見葉暖沒看自己,紫衣女子輕笑,下顎高高抬起:“不換就算了,但願你能活久一些!”她朝巫圖道:“給她糧食和水。”
“不用!”葉暖連忙推拒。
巫圖卻立馬從駱駝的行囊裏掏出水囊和一小袋幹糧丟在葉暖腳邊。
付了銀子的三個人被安排在商隊最後的貨車上,駱駝緩慢前行,駝鈴又叮叮當當的響起來,車輪子壓出輕微的痕跡,從眾人麵前駛過。
蘇氏強撐著身體將葉暖護在身後,看到商隊走遠才鬆了口氣。
不少人跟在商隊後麵跑了百來米,最後氣力不支的躺倒,絕望地看著商隊越走越遠。
繡著‘薑’字的旗子在荒原迎風招展,伴隨著駝鈴聲消失在視野裏。
所有人視線都停在葉暖腳邊的水囊和幹糧上,眼眸閃爍,迸發出渴求。
葉暖頭皮發麻,這女子哪裏是想她活久一點,分明是想死得快些。
他們這群人正缺水少糧,現在拿這些給她,她就成了眾矢之的。一個瘦弱的中年漢子她或許能唬住,一旦這些人群起而攻之,再假裝凶悍也沒用!
原本或坐或站的人隱隱有朝這邊靠攏的趨勢,葉小虎瑟縮著抱住蘇氏的腿,蘇氏自然也察覺出不對勁。
日頭高懸,葉暖心思急轉,語氣讓這些人動手搶,不如她主動做順水人情。
她撿起地上的幹糧和水,朝著先前年輕的漢子喊:“喂,你過來。”
那漢子還抱著他老母親急得流淚,聽到葉暖叫他,又看看她手上的水囊,目光頓時放亮,小心的放下他娘,跑到她跟前。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葉暖倒了一些水到自己水囊裏,拿了兩個窩窩頭,剩下的全塞到大漢手裏,輕聲道:“拿些去喂你母親,然後把水和食物分給大家吧。”
那年輕漢子接過水和食物,連聲道謝,擦著眼淚往回走。先喂暈倒的老母親一些水,自己又留了些,才將剩下的分給其餘人。
這些東西任何人獨占都沒有好果子吃,隻有分出去才最安全。
葉暖留下這麼一點水和東西肯定撐不了多久,但她還有靈泉。趁著水囊還沒蓋上,葉暖翻轉手腕,將靈泉水滴入水囊,卻悲慘的發現,隻能擠出一滴。
她訝異之餘,不死心的又試了兩次。
沒水。
細探下,靈泉表麵不再幹枯,卻依舊沒水。
一塊玉隻能擠出一滴水,那得多少玉才喂得飽靈泉?
不僅她穿到地獄模式,連靈泉都變異成了地獄模式!
她舉目看向滿地枯草的荒原,該上哪去找玉?
突然覺得自己好窮!
“娘,你先喝口水。”她將水囊遞給蘇氏。
蘇氏也不推辭,輕抿了一口,卻發現這水意外的甘甜,水順著喉管往下,似是有一股暖流往胃裏竄,連原本的病氣都似是祛了大半。
她忍不住又抿了口,疑惑道:“這荒原的水好甜。”竟比她這麼多年喝過的水都要甜。
葉暖輕笑:“娘肯定是渴狠了,才覺得分外甜。”
好像有些道理!
葉小虎一聽甜,墊著腳眼巴巴的望著,蘇氏蹲下身,將水囊遞到他嘴邊,他咕隆灌了一口,舔著嘴巴,仰頭看向葉暖:“阿姐,真的甜,比糖水還好喝。”
分到水的人也猛地嚐了口,沒覺得甜,反而嚐出點泥沙的味道。
一個水壺裏倒出的水,不應該啊!
葉暖也接過水囊喝了一口,舌尖甘甜,被炙烤的皮膚似乎都清透許多,胃裏也沒那麼餓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右邊臉上的傷疤隱隱有些發癢,像是殼要脫落的那種癢。
她眼眸微亮,這滴靈泉似乎比以前的靈泉效果好。
果然濃縮的都是精華!
前世她身段極好,烏發如緞,全身上下細膩如脂,無一處不白的發光,全賴靈泉的功勞。她臉上這麼大一塊醜陋的疤痕,若是用靈泉是不是也能去掉?
葉暖越想越激動。
但她沒玉,激蕩的心瞬間冷了下來。
紫衣女人說這裏離大荒村還有十日路程,若是不走錯路,不碰到意外,靠著這些水和兩個窩窩頭,她們三個能撐到嗎?
葉暖擰眉細思:似乎不太可能。
她也想過找水源,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首先,他們對荒原不熟。
其次荒原水少,可能還沒找到就渴死了,與其去找水源不如直接朝著目的地出發。
再者,荒原野獸多,有水源的地方必定有野獸徘徊。
為今之計,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稍作修整後,二十幾個人開始朝著北邊走,走了個把時辰,葉暖汗流夾背。葉小虎踉蹌著摔了好幾跤,癟著嘴,眼窩蓄淚,卻怎麼也不肯落下。
阿姐說了:哭多了會變成葡萄幹!
蘇氏喝過水,身上有力氣多了,一把抱起他。日頭西移,熱浪卻絲毫不減,最糟糕的是,他們迷路了。
在不熟悉的荒原,沒有指南針,沒有向導,不迷路才不正常。
又走了一刻鍾後,葉暖拉著蘇氏停下,前頭不少人也癱坐在荒草上。先前搶葉暖東西的中年猥瑣漢子嘶啞著嗓音喊道:“怎麼停了,想留在這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