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在你這擠擠。”
“這有啥說的!”我往裏移出一塊地方,不禁打了個哈欠。“趕緊睡,把人···累成馬咧。”
第二天到學校範東邊把昨晚的遭遇分享給雅麗,還把胳膊上的標誌展示給她看,證明自己說的不是虛構的。
範東一副可憐相:“雅麗,看跳蚤把我咬成啥了。”
崔雅麗看了他胳膊上的疙瘩,開玩笑地說:“才咬了兩個嘛,大驚小怪。我一晚上還讓蚊子叮幾個呢。”
“身上還有七八個。”範東一性急撩起短袖指給雅麗。心有餘悸地說,“你沒見,手伸出去直接就黑完了。”
“東娃,你這貨,那有啥好說的。非搞得讓人全知道你惹跳蚤不可。”
“人品問題。”雅麗插嘴道。
範東抓住雅麗邊輕輕地打邊嚷道:“我叫咬了你不雄就算了,還笑,有良心沒有。”
我幫雅麗說話:“活該,誰讓你給人家亂呲哇。”
“好啊,兩同桌穿一條褲子,今合起來侍弄我。”範東笑罵,“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不跟你倆口子鬥。”
“你給房東說了沒?讓弄一點藥,不然你娃就慘咧。”我不介意範東亂說話,他本來就這樣說話不正經。
“說了。”範東嬉笑著,有點洋洋得意。“炕上一下出來那麼多跳蚤,簡直是他媽的壯觀,差一點把人嚇死。”
“捅了跳蚤窩。”雅麗淡淡地笑說。
中午回去看見房東背了個藥桶子在房間裏噴,又往炕上撒了許多涼蟲劑,弄得整個屋子彌漫著一層濃重的藥味。範東把他的東西一股腦全侍弄到我這爆將原本狹小的房間搞得亂七八糟的。我實在是佩服這,一個男生有如此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了,最要是他壓根就不收拾。對此我僅能忍著唄,反正就兩天的工夫。我困乏地躺在涼席上聽beyond的歌,範東閑著沒事逗房東的孫女,吵得人根本睡不著。
“東娃,閑著沒事啦,”我朝外大喊,“你別惹那碎女子,聒死人。”
這一喊竟把房東的小孫女招惹進來,她手中拿了個水,調皮地纏著我。弄得人心煩但又不能嚷。範東不懷好意的在後麵煽風點火。
“打他,壞的剛才罵你咧。”
小女孩是人來瘋,不敢見一點苗頭,她在範東的慫恿下跳到壓在我身上,嘴裏還喋喋不休:“舉起手來,不然斃你。”
“東娃,把她引賺煩不煩?”我叫嚷,小心應付那個小祖宗。“舉手。”
盡管如此,小女孩仍是用水弄了我一身的水,幸好天熱光著膀子,衣服沒有遭殃。沒一會房東走進房間,拽著小孫女連哄帶拉的說:“哥哥要睡覺,乖乖地別胡鬧,一會兒爺爺給你買糖吃。”
“不嘛,我要跟哥哥玩。”小女孩不為所動,撒驕地嚷著要留下來,但還是硬讓房東拉出去。這下清靜不少,我看著在一邊笑的範東,心裏感到窩火,氣呼呼地嚷:“東娃,晌午不睡覺你想咋呀!”
“睡不成,跳蚤還多得很,”範東說,“弄的藥根本就不管用。”
“老板的藥曉得過期沒有,不行到藥店買上一瓶敵敵畏去。”
“我也這樣想,”範東坐到床邊嚴肅地說,“實在不行的話就得另找房子。再看兩天吧。”
“要找房子最好快一點,開學以後估計就難找。”我建議道。
“好了,買藥去。”
範東騎著車一會工夫從街上拿回一瓶農藥站到我的麵前,神情簡直像個推銷員。他把農藥放到桌子上,找了份報紙扇涼。經這一折騰弄的我睡意全無,在旁邊興衝衝地給範東出主意。
“你拿什麼灑藥?”我笑問。
“我那瓶啫喱水用完了,剛好派上用場。”範東扔下報紙去找瓶子,“幫我把藥瓶弄開。”
我下床找東西撬開裏層的蓋子,這農藥真是的,弄了倆個蓋子,其中裏麵的一個是用蠟狀的物體緊緊粘的,怎麼也弄不開。範東找到瓶子後加入撬瓶的行列。
他拿過瓶子嚐試了一會,顯得無能為力,開玩笑地假裝要用牙齒咬。“這個破塞子把人還給難住了,真想一口咬下去。”
“你把這當可樂。”我出去找了塊鐵片,“拿來,讓我給你弄。”
範東將藥瓶給我,盯著棕色的瓶子笑著叫:“可樂!”
我跟著笑了兩聲,認真地用鐵皮劃了一圈,認準一個方向使勁戳,塑料瓶塞在壓力下翹起來,這下很容易地取出。範東接過瓶子瞧著上麵的標簽問:“用不用稀釋一下,濃度太高。”
“不用稀釋,直接整,馬上就見效。”我振振有詞地說,“不信這麼高濃度的敵敵畏還弄不死幾個跳蚤。”
範東一本正經地說:“跳蚤要不吃再多也沒用。”
“你以為它成精了不成,”我被範東的話逗笑了。“都跟人一樣突變成高智商。”
我喘口氣繼續說:“東娃,根據達爾文進化原理,藥性小了,跳蚤會產生抗藥性,你把濃度放高點,就碎碎跌蚤那點抗藥性能抵住就出軌了。”
“基因突變,”範東笑嚷,“直接變異成超級跳蚤,見了敵敵畏直接當可樂喝。”
範東將瓶子倒滿農藥,擰好蓋子,忽然想起了什麼,神經兮兮地說:“得搞點防護措施,不然這麼高濃度,跳蚤沒死我先見閻王。”
“你慢慢折騰去。”
範東找出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將身體裹得嚴實,然後又用毛巾把頭蒙起來,用另一塊濕毛巾包住嘴和鼻子,經過這一折騰,搞得像個外星人,逗得我直笑:“東娃,這身裝扮不錯,弄得跟日本的生化軍似的。”
“本世紀最偉大的一場戰役就要打響了,我——範東要孤軍深入跳蚤,誓為人民的幸福而戰。”範東擺了個姿勢。
“東娃,戴個眼睛更酷。”
“不說都忘記了,”範東慌張地在他那堆淩亂的東西中找眼睛。“林默,怎麼樣?像黑社會老大嗎?”
“敢死隊,同誌,人民會記住你的。”我忍住笑敬了個禮,深情地握住範東的手,“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真惡心!”範東捅了一下我肚子,這才泄了氣,立即笑的前仰後合。
範東拿著藥進了房間,我幫忙打了一盆水在門外等候。估計過了五分鍾,範東從房間裏衝出,打藥的瓶子已不再了,肯定是讓他扔到房間。他一出來立馬拉下圍在鼻子上的毛巾,喘著粗氣:“我奠爺爺,差點沒憋死。”
我捧腹大笑:“趕緊把衣服脫了洗一洗,渾身藥味。”
範東脫掉衣服,隨手扔到椅子上,撤掉頭上的武裝,邊洗邊說:“半瓶藥出去,不信弄不死那幾個跳蚤。今晚上要還是不死,我···我明個就搬家。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