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罵你哩!”我提醒了一句,希望他有所反應。
“哈巴!叫起來多親切!”哈巴的不要臉精神真是偉大,竟發咬一口損我。“你別想挑撥我和同學的關係,安得啥心?”
這差一點沒把我氣死,在大家麵前把臉丟盡,遇上這樣一個不知恥的東西隻能自認倒黴。我咽下這口氣,狠狠瞪了一眼哈巴後憤然離開。圍觀的人笑聲四起,仿若看了一場滑稽的表演。我回到座位上暗想: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見過不要臉的,竟沒有見過像哈巴這樣的,毫無廉恥,不知好歹!
受到的羞辱沒有影響到我高興的心情,下午放學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算把部分家當搬到新居,剩下的東西等晚上放學後取就可以。這場雨下得可夠久的,快一周了連一點停的意思也沒有,下午搬東西無端給我增添了不少麻煩,此時自己的衣服還是潮乎乎的。
忙碌過後僅剩疲勞,我懶樣地坐在座位上看著埋頭苦讀的同學們,想到上一次考試心裏便不是滋味,感到壓力如山般擱置在頭頂。開學的第一次考試自己一不小心考到二百多名,這簡直是毀滅性打擊,如此靠後的排名可是本人上學史上的一個裏程碑。雖說增加了一大批補習生,考的內容也是高考的範圍,但是自己退步也太誇張吧!估計是暑期補習那段時間太放縱,才導致成績一落千丈。不管怎樣,噩夢降臨在我頭上久久散不去,自己一到教室內心便處在恐慌之中,隱約感到周圍人譏諷的眼神時時在凝視,昔日的狂放和恃才傲物一下消失殆盡,僅剩下恥辱。從考試後的每天都在受著這種折磨,害怕自己因此而後退,一蹶不振。於是用心良苦地將座右銘刻在抽屜裏:退步不僅是恥辱,而且是毀滅。這樣隻要低頭取東西時便可以看到,可以時時逼迫自己學習,現在唯一的就是希望快點再來一次考試,好讓所受的屈辱一並洗涮。
高三這非人的生活把人突出的棱角磨得光滑如鏡,使人沒有一點脾氣,像我現在整天嘴唇僅輕輕地翕動幾次,一個字也不願說,唯獨這一開口時光流逝。真沒想到曾經曠課、打架鬧事的小混混如今淪落到此地步,自己一向口口聲聲說討厭學習好的庸俗,而今如此刻苦不就是往學習好的靠攏,說到最後自己還不是自欺欺人。
熬到放學,我沒有留在教室加班,立馬回老住處搬剩餘的東西。天黑咕隆咚的,街道上微弱的光不起絲毫作用,我從巷道竄出,走在破舊不堪的水泥路上,剛才一時大意在巷道一腳踩到稀泥中,幹脆心一橫,不避水坑一根筋直走。反正弄髒了衣服,濕了鞋也不怕再過分點。我費力地拎著袋子,手中又抱著一摞書,很是累人。胳膊酸痛難忍,可又不敢放下來休息,黑燈瞎火地要不留神放到水中就有些劃不來賬。幸運的是這段公路比較短,沒花幾分鍾就站到主街道。
大街上的燈光明亮許多,可以輕易地避開積水。在街道口的一家門麵旁邊休息了兩三分鍾,將手中的袋子換了個手,然後朝新住處方向趕,心裏鼓勵自己:在堅持會,馬上到了。我抖了抖手臂,咬咬牙。此刻多希望碰見一個熟人幫我減輕一下負擔,可運氣不佳,放學出來的人群湧動但沒碰見一個熟人。
胡思亂想時已不知不覺到黑巷道口,這是通往住處的唯一入口,我咽了口唾沫,一鼓作氣衝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巷,靠牆的一邊堆放棉花稈和其他預備的柴火,而且這兒路狹窄且黑,空出的路僅容得下兩人並排走。我小心落腳,害怕沒站穩撂倒在地,憑著白天來這的記憶摸到大門前長鬆一口氣。這地方可真是活的人間地獄,四周每一戶人家,連一點光線也沒有。不知馮葉燕子住這兒晚上會不會害怕?尤其是進了黑巷子,那種恐懼不是一個女生所能忍受的。
我從身上摸出白天裏房東給的鑰匙,在門上摸到鎖後完全憑感覺將門打開,進去後僅是用腳將門虛掩,來到自己的房門前,正準備把手中的累贅放下時外麵傳來兩個女生的聲音。
“妮,開門!”
“咦?門開著,誰到這來過?”
“是不是賊?”
“你別嚇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門被推開,盡管什麼都看不到但我仍本能地朝門口張望。兩個女生膽怯到頭,手中帶著一個特小的手電筒左右搖晃,淡淡的光線照到我的臉上。
“誰?”一個女生大聲叫嚷。
我平靜地回答:“是我,剛搬來的。”
“林默,是你嗎?”馮葉燕子在黑暗中細聲地問。
我幽默地嚷:“不是我還能薯,看把你嚇得。”
“哎呀!”馮葉燕子喊罵,“聽見我回來都不吱一聲,想嚇死人呀!”
“沒那習慣嘛。”
“燕子,你認識呀?”
馮葉燕子走進,黑暗中我隱約感到她離得很近,好像正努力睜眼觀察,想辨清我的臉。我保持鎮靜,說:“把燈打開,黑不溜秋的啥都看不見。”
“妮,快一點開門。”
手電筒淡淡的光移動旁邊的門上,很快房間裏傳出的燈光劃亮黑乎乎的環境,這邊稍微可以看到點亮光,我便以敏捷的動作打開門,迅速拉開燈。燕子幫我將放在門口的書拿進來,我把拎在手中的袋子扔到房間的角落,坐在鐵休息。
“燕子,你隨意,這還沒收拾。”
“你今晚睡得下,亂七八糟的,不愧是男子娃。”馮葉燕子使勁按鬆軟碟床,“這破床能支撐起你。”
和燕子住的那個女生跑進來,她披散著頭發,一張清秀的臉好像沒有受任何病菌感染的梨麵般漂亮,她拖拉一雙拖鞋,笑著開口問:“新來的,叫啥名字?”
“唉,”燕子恍然大悟,趕忙介紹,“你看我都忘記介紹啦!林默,她叫林妮。”
“林默,”林妮麵帶熱情,一點少女的羞澀感找不到。“跟我一個姓,說明咱倆在N年前還是一家人。”
我抿嘴笑著不作回答,可燕子就不樂意,斜眼笑罵:“妮,別丟人。”
“你看,光顧說話,”林妮笑說,“幫你收拾一下房子。”
“林默,是該收拾一下。”燕子隨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