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眠之夜 (二)(3 / 3)

我淡淡地冷笑,轉過身注視她模糊的臉頰。她半躺著,背靠著牆。“你睡吧,不用擔心我。”

她不說話,帶著憂傷的眼神凝視,一陣沉默之後她開口。“遞給我一支筆和一個本子。”我機械地照做。然後繼續佯裝看書,可心思全在她身上,看書並不是什麼刻苦僅是為打發靜夜難熬的時間而已。再說以前自己可從沒有夜讀的習慣。房間裏安靜的如處在曠野,任何微弱聲音可以聽得一清二楚。靜瓊用筆沙沙地寫著,筆紙的聲音在房間縈繞。

“拿走吧!”靜瓊的聲音顯得如此沙啞,她將筆和本子一並放在床頭,然後重新躺下。我心情沉重地取過本子,上麵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拚湊地文字:默,對不起,忘箭去的事吧!我們有緣無分,曾經的我已不存在了,你沒有必要再付出感情,這隻能增加彼此的傷痛和愧疚。如果你遵守最後一條承諾,就放棄我吧。今晚這麼做已覺得對不住他,真不知該怎樣麵對,他沒在,我卻這樣,他會恨我的。

讀完這段文字心裏感到特難受,揉掉了那張紙,惡狠狠地攥成紙團。自己的付出對靜瓊已無能為力,改變不了她,付出了那麼多僅換來一句‘忘記吧’,這算什麼?而她此刻活生生地躺在可愛的小,睡姿如此嫵媚,可心裏卻想著另一個人,毫不在乎我的感受。她想殺死我嗎?用如此手段折磨我。心頭的陰影越積越濃,想不通竟然在情感上輸給一個一無是處的混混,這算是誰的錯?學習這麼好,人品也不差,長相更沒得說,哪一點也不會輸給那男生,而靜瓊偏偏喜歡他。我實在無法理解,傷心地在紙上使勁地寫: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寫完筆被我按斷,連老天爺都來折磨、消磨毅力。我深深地倒吸一口涼氣,痛苦地將殘筆放在桌上,靜悄悄地一個人來到後院。

夜很靜,午夜以後奠氣特冷,愣生生地刺骨。黑暗中各種鬼魅魍魎的幻象在身邊起舞。可自己哪有心思擔憂。我除了院子在旁邊的一株大樹旁停下。好久沒爬過樹了,這株樹還挺粗,估計有幾十年的光景。摸著黑,我抱起樹幹迅速地摸索到主樹杈上,半坐半靠地呆在樹上。心卻惦記著靜瓊,感覺我們之間什麼事可能也沒有,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想想從相處的開始到現在,一句‘我愛你’未曾說過,手也可憐的僅牽過一次,這或許就不算愛情。可真好笑,曾經美好的記憶躲得無影無蹤,眼前全是曆曆在目的悲情。我握拳朝樹幹狠狠地捶了兩下,樹幹微微地隨著。枯幹的殘葉在夜空颯颯作響,氣風了,吹得我臉仿佛是在被刀削,可卻不願離開,依舊坐在樹杈上冥想,這一坐便是好幾個鍾頭,忽然有什麼東西落在臉上,冰涼而溫柔。“估計下雪了。”我暗想,“三年前第一場雪是大概是痛苦的開始,而這場雪則是在嘲笑我。”從樹上慢慢滑下,凍了一夜,雙手冰冷,身上一點溫度感覺不到,連衣服摸上去冰冷如冰。我禁不住喊了打了個寒戰,身體已不由意識控製,骨骼肌不停地,立毛肌收縮。無論自己怎麼控製也不起作用。

我鬼一般地回到房間,靜瓊還在恬靜地熟睡,被子從她身上滑落了半個肩膀。我默默地坐到床爆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替她蓋好,借著微光凝視她的臉。她是多麼與眾不同呀,獨一無二,最後一次如此地展示給我蘊含著神奇氣質的秘密,正是這股氣質使我為之著迷,發狂地喜歡上她。然而她卻不屬於我,事實就是這樣。明天會變成什麼樣的結果呢?或許又成為陌生人,或許依舊平淡地來往,這都無所謂了,此刻僅想如此之近地靜靜地凝視她熟睡的樣子。

“噹噹噹”隔壁房間的鬧鈴響了,上學的時間到了。我從發愣的狀態回過神,不知不覺間一夜迅然而逝。林妮開始扯開嗓子鬧騰,那邊的響動吵醒了靜瓊,她睜開眼,朦朧地看了看手中的表,肅然地說:“該去學校了。”聽到這話我神經麻木的沒感覺,機械地打開燈。當刺眼的光劃破溫柔的昏暗,屋子變得亮堂時我的心陷入黑暗。靜瓊慢慢地起床,沒有說話的意思。而我自覺地準備好熱水,等待她洗。

“呀!”林妮在窗外喊,“下雪了。”

燕子感慨,“今年的第一場雪。”

靜瓊洗完後整理好頭發就要離開,我沒有理由挽留,跟著她出了屋子。雪花慢慢地飄,我將靜瓊送到巷口便止住腳步,幾乎帶著哭泣的聲音說:“天冷了,多注意身體。”不知為甚感情如巨潮湧來,有種想哭的衝動。我無法在承受這種苦,依然轉身離開。雪花已鋪了一層,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聲響,上麵留著四排腳印,此刻又多添了兩道傷心的印。

回到房間,我徑直上床睡覺,其實並不是困,隻是心裏麵難受,根本沒有心思去學校。吳頡將被褥搬過來忙碌地洗漱。

“阿彪,”我探頭喊,“替我捎個假,今個不到學校去了。”

“這個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