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裏組織了一次統考,想摸今年考生的情況。這一點在我看來是毫無意義的,簡直是變了種形式折騰。一次破考試竟然收取五十元的費,這種錢學校也真敢收。班主任憑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條條是道地解釋,鬼才相信他的話。盡管大家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但是仍舊乖乖地將錢交了,我自然不例外。本人可不想在最後幾個月觸碰學校的高壓犀攪亂了複習的心情的話就有點得不償失。現在守鍵時刻,沒有人願意同學校政策過不去。那些能考上大學的尖子生是根本沒有生過對抗的心,而考不上的還想混個畢業證。所以大家能忍就忍,學校怎麼來就怎麼辦。沒辦法,人在屋簷下誰人不低頭,隻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一場考試弄得還像回事,完全按照高考的程序進行,連考試號都是用高考的,如此布置的考試僅占用高三的教室肯定是不夠用的。為此,學校讓低年級第教室,總之是費了好大神思用於考試,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與我們無關,隻要老老實實的考試就萬事大吉。
九點鍾開始考試,我睡到八點才起床,自然房間裏的其他人是一樣的。窗簾被我拉開,房間變得亮堂許多。吳頡、徐克傑、劉佳才慢悠悠地打著哈欠起床。我洗漱完畢後準備好考試用的東西,走時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覺得作為哥們應該關心一下克傑。
“克傑,你班主任讓你參加考試嗎?”
“還沒找呢,一陣才尋他說事。”徐克傑勉強地笑。
“要是他不同意呢。”
“俅的事,”徐克傑像受了驚的野獸一樣叫嚷。“這還由了他,把我惹急了直接找副校長去。”
徐克傑口中所說的副校長是他村裏的伯伯,這才有恃無恐的如此悠閑。他換作張狂的口氣吹噓:“這次考好點,弄上一個前百名的名額,讓狗慫看看他徐爺不去學校照樣能學,到時求徐爺去學校,咱還得考慮一番。”
吳頡聽了這番話變得不高興,跟徐克傑叫板。“你這慫樣還進前百名,近半個月沒摸過書都敢誇下這海口,口氣比腳氣還大。我一天到黑拿本書學都不敢說能進前二百名,你徐克傑得是有我牛。”
“好歹曾經咱進過前百名,你進過。”徐克傑挑吳頡的軟肋開刀。
吳頡理屈詞窮般地叫嚷:“好漢不提當年勇,咱就說現在。”
“光會在我麵前吼,有本事在連香麵前叫一回。”
吳頡氣不過,上去摟住徐克傑撂倒在。“咱沒那膽,就是有收拾你的本事。”
旁觀的我們笑得比花朵還燦爛,劉佳喊:“對了,趕緊收拾哦時間不多了。”
吳頡將淩亂的床鋪平,帶上考試用的筆和表,此刻正細心地侍弄鉛筆。
“彪哥,”徐克傑像犯了錯的小男孩,弓著背賠笑。“分半截鉛筆。”
吳頡喃喃地埋怨,折了半截給克傑,罵道:“狗聳,真是混日子來了,連根鉛筆都買不起。”
第一天的考試結束後,我趁傍晚的工夫,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雖然表麵上整天高高興興的,但是內心比任何時候都孤寂。自己一個人漫步在夕陽下,沿著小水渠,聽著樹葉發出的颯颯清音,感覺如此美妙。果園遮住了夕陽的臉,但沒能遮著它的微笑,天邊被染成一片橘紅色,隱約的山巒仿佛有層淡淡的氤氳浮在上麵。現在已然是桃月中旬,春回打得時機臨近,水渠旁幹枯的野草下是一片嫩綠的生機,沉寂在冬日裏飽受寒苦的麥田歡快的隨著微風飄蕩,又如波浪一層疊一層地襲來。欣賞著自然的風光感覺恍若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撫慰不平的心靈。
唯一不妥的是我不應該孤單的出現在如此環境中,這條小渠是情侶們幽會散步的地方,哪有單身的份。情侶們是不會嫌累的,慢悠悠地在田野遊蕩,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戀愛的滋味是多麼甜蜜,這沒什麼不好,好小夥喜歡漂亮姑娘,在這個年齡階段很正常。瞧出我眼前經過的幾對,女孩子在意中人麵前顯得如此嬌鞋半低著頭徐徐向前,但從那閃爍的黑玻璃瞳孔中透出的神采可以證明她們的內心是滿足的。繼續待在這是不合適的,不僅影響別人的情趣而且會波及自己心情。於是我朝更遠處賺離學校越遠人便越少。看到田野中散落的情侶,我在沉思一個問題:高中的戀情能持續多久呢?是不是等高考結束或者步入社會後一切也隨著終結?
別人在夕陽中幽會,我卻事影相隨。順著渠直到看不到學校建築物的地方才覺得走的差不多。我暗自嘀咕:“這裏夠遠了,好好享受一個人的樂趣。”我在水渠截水的閘門處找了塊幹淨地坐下來,順手揪了一把綠草在玩弄,心裏想著這次考試的結果。沒得說,自己肯定又是前二十名,語文是自己強項,這次做的十分應手,估計考上個一百多分是不成問題的,數學更不消說,憑借良好的數學基礎,同數學天賦肯定能得一百三十多分。加上理綜,如果按最壞的打算也應是200分,英語再考上八九十分,得上500多分是不成問題的。或許還可能闖進前十名。想到如此順暢的一次考試,心血開始澎湃,充滿了信心準備迎接明天的最後兩門考試。
刹那間從不遠處晃出兩個人影,是一男一女。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心裏憂心重重地一遍遍默禱:“千萬別是方靜瓊。”這感覺如處在缺氧的狀態下令人窒息。此時的光線太暗,看不清楚對方的臉龐輪廓。但等兩人走進時結果差點沒把把刺傷死,這兩個人不是別人,而正是我最不願碰到,最害怕的人。隻見那男生離靜瓊走得很近,胳膊在後麵晃來蕩去地假裝不經意碰撞的樣子。而靜瓊像沒事人似的,依舊並排前行,仿佛是在縱容男生放肆的行為。當時我真有一股野性的狂怒,欲準備衝上前揍那小子一頓,可仔細想想,自己又不是靜瓊的誰,有什麼權利幹涉她的事,況且她並沒有對那男生的所作所為表示反感,完全是自願的。沒等她過來我便起身快步離去,要是正麵碰到一起的話是多麼尷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