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花朵已凋謝,我也長大了。或許孤獨不是最可怕的,唯恐那份重要的位置仍殘留著凋零的。——愫昕
我重新將門緊掩,打開後門放出關在後麵的狗。它歡實的搖尾巴前後兵,甚至跳起來抱著我的腿不放。可我無心陪它玩,將它攆出門外,它倒挺堅持的,用爪子不停地推門。我沒理會,深吸一口氣,看著空寂的屋子,空落感悄然爬上心頭。房間裏的小床已被灰塵蒙上一層,空氣潮乎乎的,吸氣時能感到冰涼的氣體在肺部活動。我找到笤帚、臉盆和髒抹布細細地將屋子清掃一遍,著重將書桌整理了一番,今後這張桌子要陪伴我度過高考剩餘的孤獨的日子。整袋書被我倒在地上,麵對著書堆,可謂是感慨萬千。一本本如剛發的一樣,連一個字也沒有寫,三年了,帶給自己榮耀和屈辱的日子它們總是默默相伴,像個令人崇拜的智宅不離不棄。我蹲下身,挑選著有用的課本,原以為很快便可以解決完,沒想拿起一本書就不由自主地浮想過去的種種榮辱。那時稚嫩的心靈多麼令人懷念,想到此就禁不住翻開瞧兩眼,觸摸著,仿佛能感到昔日的印象。毋庸置疑,人是多麼脆弱的靈長,太容易睹物惆悵。一方麵,日子如流水一去不複返,另一重要的方麵,白駒過隙,歲歲年年人不同,昔日美好的回憶塵封在歲月的塵埃中,每一件都顯得如此厚重。經過慎重篩選,我將用的著的書本一並收拾到書桌上,其他的命運自然是一摞子扔在角落,等待灰塵的落戶,說不定攆我憶起什麼可能會照顧一下,讓可憐的書重見光明。
忙了好久才把房間裏的事情理順,覺得肚子有點餓,從帶回來的袋子裏掏出冷饅頭啃,就著黃瓜。小小的心髒承受的苦楚別提有多少,這日子的盡頭是哪兒?一片茫然。饃渣滓已掉了一地,可我像木偶人一樣機械地嚼著,眼睛盯著前方發呆,簡單的將就一頓。之後,我坐在書桌前仔細盤算今後的複習計劃。這有所受的恥辱在高考之後一定要變成榮譽。嘲笑吧!愚蠢的人們,露出猙獰的麵孔讓我心死呀!不然加之的羞辱將來會一並奉還,定要傷害我的人為今天所犯的罪而懺悔。林默,你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什麼可以摧毀你的意誌,僅能破壞身體,而這恰恰是上天懼怕這個人的表現。花費了一下午時間將複習的表格貼在門背,這樣可以隨時提醒自己按計劃來,因為我相信,林默是最偉大的人。
事實上,在回家的一個星期裏自己根本不能安下心神。母親特意從瓜地跑回來看,經過自己的一番勸說她才悻悻地回瓜地。
接下來是舅舅,他是聽母親的話後過來安慰一下他的外甥,但叮嚀一番之後就離開,因為他有事情要忙。村裏的親戚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總認為是放假了,隔空便找我幫忙,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兩天,自己的計劃完全被破壞無疑。一氣之下我把門反鎖,任誰叫也不開,可不是自己人懶,回家的目的是為了學習,不是當苦力,尤其是這段時間,比什麼時候都珍貴,一分鍾也不能浪費。盡管被外界打擾了一個星期,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但還是完成了一部分任務,值得慶幸。
這天早晨我六點鍾從爬起,平時在學校也是如此嚴格要求自己決不允許賴在。雖然現在沒有人監督但是自己良心是最苛刻的裁決者。從時間表上可以看出,我必須在十分鍾內洗漱完畢,一分鍾商量的餘地也不留。起的如此早可不是像學校那樣讀書。要知道一個人孤單的時候,最怕聽到自己的聲音。農村的環境太好了,早晨的空氣清新,如同進行了一層層過濾,幹淨的看不見一絲塵埃,吸入肺中使人精神抖擻。這麼好的環境讀書一定會記憶的銘刻,然而時間是不允許的,這是個問題,自己必須花費大清早寶貴的時間做飯,否則今天別想吃飯,按自己的習宮早晨的飯做的是一天的,這樣省下來的時間可以彌補做飯花去的工夫。其實,自己已將要背誦的課文錄成音,每天做飯時重複諜,如此即記了課文,又不挨餓,何樂而不為?想出這招可是沒廢腦汁。
吃不是問題,但是離開朋友而孤居獨處,容易感覺日子變得特長,寂寞感總是難以忍受。安靜地端坐在書桌前凝神盯著課本,耳朵卻不停地嗡鳴,太靜了耳朵反而鬧別扭。思緒也不能聚集在一起,斷斷續續的,看過的東西翻過去便化為烏有。隻好再重新翻一遍,往往是瀏覽了三遍才稍微有些印象,這可與以往那種過目不忘的本事相差甚遠。心裏真的好煩,桌上的一堆書還沒有複習,照如此速度看下去,明年這時候也別想弄完。我懊惱地揪著頭發,有一團火在心頭燒,臉上痛苦的表情不知該用詞語怎麼形容。而自己是喜歡文學的,往往煩心的時候文學就是一劑良藥,可以在精神上撫慰。我翻出以前方靜瓊、呂梅寫的信,像捧著良心在讀,字裏行間的感情不是抽象的代名詞,點點都成了歎息的淚水。短短三年不到,竟成如此結局,好朋友變成陌路人,情人成了憎恨的人,寫這些信的人已變成回憶,而讀信的人卻在堅守一份信仰。
呂梅早已失去聯係,消失在人海杳無音信。她沒能如信中說的那樣堅守自己的諾言,對她這種行為我不恨,是自己沒能容下她,留給她的是一個無望的未來。想著想著與璿的麵孔便浮現在眼前,自己欠她的人情太多,是還不清了。走到今天的地步,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責任,要是那是接受她的話,今天應該不用淪落至此。與璿將自己的未來交給一個混混來祈求得到對方的心,結果是可想而知的,社會無形中造就一批可憐的人又收容他們,並不是對與璿的男朋友有仇,而是從平時大家交往中他的人品可見一艾怎能讓人相信一個品行惡劣的人會有好的未來。與璿啊,怎麼這麼糊塗呢!而方靜瓊,對她已到無話可說的地步,僅剩一串歎息。
將信齊齊閱覽了一遍,又重新分類裝進信封,有感而發在信封背後寫上一行字:山上的清泉流到海洋時就忘記了當初自己的顏色。說好信後自己繼續看書,這次思緒變得清晰,翻起書的速度是剛才的兩倍,且思路靈敏。兩眼全冒得是:電勢能,法拉第定律,牛頓三大定律,歐姆定律···整個腦袋仿佛成了公式定律的娛樂場。
一個人待在屋子裏,時間變得難熬,總得幹些什麼事,不然呆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寧,可不知幹什麼。看書久了會犯困,中間應該增添點內容充實單調的生活,我選擇了看電視,因為除此之外別無他方,但僅是看幾分鍾便又回去看書。沒感覺已經到黃昏,是該吃第二頓的時候,我拿出早晨的剩菜,捏著軟漫天狠狠地咀嚼,好像是和誰有仇似的。我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剩菜,為了不影響明天,吃完後立即將盤子清洗幹淨。
狗在外麵吠,這才想起陪伴我的豹子,差點忘記喂它了,但願它別怪我的過失。喂它的食物與我是相同的,這待遇對動物而言已極脯豹子見我開門,搖著尾巴上來討好,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舌頭伸出來不停地添嘴,可憐的目光惹的人憐憫,可見它是餓壞了。喂狗是件很不錯的事,看它滿足的吃,撲食的神態,原來滿足對它是如此簡單。我將饃掰開分成塊,遵在地上一塊一塊地扔給豹子,看著模塊在空中劃出的拋物線被豹子凶猛地咬掉,然後又乞求地望著,這樣重複著,直到手中的東西扔完為止,但它仍渴求地望。我拍拍手,亮給它空落落的手看:“沒有啦!”它似乎聽懂似的,歪了一下頭,用爪子打著鼻子,逗得我露出會心的笑容,嚷著:“你這條狗,臥倒門口去。”
開始新的生活,以前認識的人將有一大部分從我的世界消失,向著各自的人生之路邁進,真希望結束依靠父母維持生活的狀況,必須靠自己的雙手創造屬於自己的生活,也許會很苦,很累,但這不正是小時候盼望長大的心情,不得不麵對的必經之路。方靜瓊或許是路上的一段風景吧!現在才真正感到流年似水,花開花落年複年,成長的印跡總是會懷念那小橋流水,天上飄雲的日子。可惜,逝去的已然離去,再不會有會來的可能。不如坦然麵對這生活,為即將來臨的問題做好準備。定好自己的人生方向,不要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放棄追求的人生目標。為了那些期待的眼神,要知道別人為你而活,你也要為別人活。生活就是這樣,剩下來便是活著,誰富誰貴有什麼關係,平平淡淡才是生活本身。隻有經曆了才能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既然選擇了生活,那為何不放下生的煩惱?人就這一輩子。
晚上飛蛾在燈光裏亂舞,剩下低頭苦學的身影,頭頂帳布上的耗子不知什麼時候安得家,發出吱吱的響聲。還肆無忌憚地在上麵跑來跑去。我扭動疲倦的脖子,道:“還有幾個高級動物陪我。”任耗子在頭頂鬧騰,我心靜如水,不消說,孤獨的人要度過難熬的日子,心必須如水一樣的平靜,如山一樣的沉穩。但偶爾思緒會迷亂,這可以理解,回家的目的不就是使心靈得到平靜,自己一直在努力地做。放下方靜瓊,放心思想包袱,使紊亂的思緒理得如絲一般柔順。
要想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既要把學習搞好,又要撫平心靈的傷口,談何容易!自己僅能盡力而為。為此,我開始想方設法自勵,做了各種內容不同的紙條,貼滿了屋子,無論走到哪兒都可以看見,還專門用大白紙裁了大大的紙塊,用毛筆在上麵寫上字,然後貼在牆上最顯眼的地方,每天睜開眼便可以看到。隻要心裏厭煩時便會默念自己右牆上的座右銘:如水一樣的平靜,如山一樣的沉穩,如稱一樣的公正。想念方靜瓊和往昔的時候,會默念另一條座右銘: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要是打退堂鼓,不想學習又會念第三條座右銘:退避不僅是恥辱,而且是毀滅。我將這三條銘條用四個字總結即是信念至尚。自己就是靠著這縮法寶支撐地熬著日子,時間不知不覺中溜賺自己也慢慢狀態,正大跨步的前進。
沒有吃的了,買的東西已經耗盡,就剩空空的籠摞了一層層。是該出去散散心,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看見人了,更別提與他人開口說話。下午,我騎著自行車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出門時沒注意到豹子悄悄的跟到村口。這狗真是的,又不是出去逛,它倒興致勃勃地跟來。我停下車,恐嚇地攆它回去,也不知是自己待它太好,還是它笨,根本無視我說的話,但還是停下來歪著腦袋望。我並不生氣,從地上找了根,揚起來假裝要打它的樣子。它這才乖乖地夾著尾巴往回跑幾步,看到我騎車走又迅速地跟上。的確是聰明的,知道靠近要挨打,所以遠遠地望著,仍是那副可愛的表情。我扭頭假裝生氣地怒吼:“去,回去,呆在家裏看門,再來打你慫。”
豹子立在原地望,見我揚手便灰溜溜地耷拉著頭往回跑,時不時回頭看,仿佛是在期望什麼似的。我趕開夠,慢悠悠地騎著。這節氣正是農忙的時候,村裏活動的人很少,隻有一些老頭老太太聚在村頭一起打麻將,這是種長年的娛樂活動,老年們幾乎天天如此,農村裏到處可見如此場麵。出了村子便是一片田地,一條窄窄的公路伸向前麵的村莊,路上來去的人少得可憐,幾乎是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才偶爾看到有騎摩托車的人飆過,迅速地消失在眼前。公路兩邊是白色的塑料棚,一棚一棚緊緊挨著。大鵬大部分是種西瓜的,僅有一部分是蔬菜。而遼闊的一片地,種麥子碉已剩的很少,可見人們的生產觀念發生改變,說明社會發展的步驟真的在變化,已經波及到這裏的農村。唯一沒有變得是墳地,回回經過都會平添幾座新土堆。
回想那時上初中的時候,這條路還是凹凸不平的土路,而今鋪上一層柏油。一切發生的都那麼自然,容不得人有驚訝的時間。我到了路口的菜場,沒怎麼溜達,徑直到裏麵買了菜和饅頭,其他的一點不在意。買完東西準備離開,在路口卻碰見初三時的同學章燁,弄得我差點沒認出來。一頭染黃的頭發遮住半邊臉,身著紅色的夾克,已肮髒的不成樣子,像一位地道的農民。他見我顯得有些自卑,臉色十分難看,勉強地笑著:“幹啥去了?”
我停下車站到他旁爆指著籃子回答:“買點菜,現在你幹啥呢?不是聽說你念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