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報名的時候,李靖陪棠梨去的新學校。李靖想肯定是要抽個時間去看看的。總不至於棠梨讀三年高中,自己連她的學校地址在哪裏都不知道吧。離家太遠的,高中是可以選擇寄宿在學校的,李靖還陪棠梨去看了宿舍。比起棠梨在工地跟自己住的還是好很多。還陪她去學校附近的超市買了被褥,趁棠梨挑選洗漱用品的時候,李靖還跟超市營業員打聽了一般留校生一周多少的生活費比較合適。了解下來,平時不算周末,一個月學校食堂卡最少得充600元,加上其他花銷,一般家庭1000到1500元的都有。李靖摸著兜裏跟老周提前預支的工資款,瞬間感覺壓力就上來了。
因為李靖一直想買套房,所以壓了一些錢在老周哪裏,讓老周幫忙留意一下工程底款房,以前總讓棠梨跟自己住在工地上,現在工地也要搬走了,雖然棠梨可以寄宿學校,但總歸是要放假的,他們兄妹除了工地都沒有其他落腳的地方。這幾年每到春節的時候,李靖心裏就特別不是滋味。年年留在工地上過年的都隻有他們兄妹兩人。但即使這樣他還是不想苦了棠梨。
李靖把兜裏剩的800元都給了棠梨,就隻給自己留了一點零頭做公交車。自己回去以後得搬到新的工地去,地址確定了才能能給棠梨打電話。吩咐棠梨月中的時候讓棠梨來找自己。棠梨目送李靖坐的公交車離開,才拿出手裏的分班紙條和教室號。她先去看了看教室的位置,大概的熟悉了學校設施位置,然後就回了宿舍。因為第二天才正式報道,所以晚上宿舍就她一個人。
以前棠梨的生活環境,肯定不能說是單純的。但是因為學校性質的原因,大部分甚至可以說基本的都還是比較相似。要單說社會差異,高中的時候就明顯感出來了一些。
棠梨所在的班級是尖子班,是按中考成績劃分出來的。第一節是班主任的課,讓各位新生自我介紹,並說說每位同學自己的夢想。一時間班級裏就熱鬧了起來,周圍的人除了棠梨,大家仿佛都熟絡的很快。說到夢想,棠梨從來沒想過自己長大以後想做什麼,都快輪到自己了,棠梨還在反問自己:我最想做什麼尼?
她按照所有的框架那樣,姓甚名誰,來自哪裏,最喜歡的是什麼,夢想是,她頓了又頓,才坦白自己確實還沒想好。老師聽完挺意外的低頭看了看她他手裏的檔案,問棠梨:“你沒有夢想嗎?這次中考,你可是文科狀元啊!而且咱們班就你一個人拿貧困補助金的。”
然後全班的目光都轉了過來,都注視著她。包括剛說話的老師。那種眼神裏也不是輕蔑,也不是同情,卻盯得讓人渾身發麻,。大家這樣看著她。,嗯,怎麼形容尼,自己仿佛有點像一個異類。她記得在工地上大家聽說她升學了還拿來補助金時,那種眼神的裏的親熱和羨慕不是這樣的,所有的工農辦學校就這一個名額,隻給了棠梨。她低下頭,腦海裏是她哥哥的影子,眼神裏忽然就有了光,她回答道:“夢想應該是工程師吧!”
直到老師讓她坐下,她仿佛才鬆了一口氣,她覺得在這裏,自己好像和別人有很多不一樣,因為班級上大部分同學所說的愛好,比如鋼琴,攀岩,動漫,坐過山車等等她都不太熟悉。
但是這些情緒也會在瞬間轉瞬即逝,比如她收到哥哥發來的短信的時候。裏麵寫著李靖新搬的地址,還有乘坐的公交路線。另外李靖還特意備注:上課手機要調靜音。
棠梨總是專注於自己的事,在學校她基本都是在學習,對什麼課外活動都沒多大興趣,也總會有人在她耳畔說:你可真是死讀書啊,佩服佩服。大概都是這種嘲諷的話吧。她也早就習慣了。心裏想著別的事,比如盼著周末了去工地看她哥,這樣時間就飛快的流走了。
李靖每個月給棠梨的生活1500元,基本都是老周給他的全部生活費了。但棠梨會偷偷的留五百給李靖。滿了十六歲,棠梨就立馬回老家辦了身份證。周末在學校周邊找了一份兼職。超市店員每小時能掙6塊。起初李靖不知道,後來知道了說什麼也不同意。他知道高中的三年是非常重要的。但棠梨背著李靖有時間了還是會去。說起來,自從棠梨上了高中,就再也沒見唐蓉。就算寒假暑假在工地都沒見過她再來找她哥。
棠梨高一結束的時候,李靖盤算的很久的工程抵款房終於下來了。三樓,小小的二居室。夠他們兄妹住下的了。因為沒多餘錢裝修,棠梨暑假的時候兄妹兩個就自己動起手來。李靖自己畫的設計圖紙,兩兄妹就開始對著清水的房裏比比劃劃了。那種心照不宣的開心。那種洋溢的感情是棠梨不管任何時候想起來都要熱淚盈眶的。需要人手幫忙搬運的時候,李靖賣著麵子叫來權勇幾個關係比較好的來幫幫忙,大部分時候都是李靖自己搗鼓,棠梨默默站著他旁邊給他幫忙,搭把手遞一些工具。簡單的裝修,半個月就弄的差不多了。李靖又找老周提前預支了一些錢,趕緊把重要的幾樣家具買上。棠梨開學的時候,這個小家都已經有模有樣了。李靖把棠梨的行李從工地女工宿舍搬到新家的那天,他對棠梨說:“我們今年終於有家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