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還要說什麼，權衡一下，還是折了回去。
周一眠一把抓住他：“從這邊回，別打草驚蛇。”
鬱霄輕輕拍掉大衣領子上的雪，看見遠處有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向這邊走來，淡聲開口：“你把李恒支開，就是讓我看這個的？”
周一眠急著和他比劃：“小聲點，看不到好戲別怪我！”
鬱霄瞥見那個人影停住，蹙眉問：“曾凡？他自己來的？來幹什麼？”
周一眠眼睛還盯著黑影，嘿嘿笑道：“來演戲唄。看過西遊記嗎？”
鬱霄不語，靜靜地看著他。
周一眠狡黠笑笑：“可能是‘豬八戒背媳婦’吧。知道這個院子今天來的是誰嗎？”
這時夜風起了，影壁上的雪被吹灑在他頭發上，月亮也從雲裏出來，映得影壁後亮了許多。
鬱霄抄手站在一邊：“有屁就放。”
他鮮少說話這麼粗，聽他這麼說，周一眠反而心下一鬆。
剛才在包廂，他揪著鬱霄的紋身不放，害怕鬱霄真的因為這事鬱結於心。現在聽他說話放鬆，應該是忘了。
周一眠趁熱打鐵，縮回來對他說：“還記得我跟你說的，上錯車的那位小姐姐嗎，我覺得人品不錯。”
鬱霄笑他：“哦，上次機場那個小偷，好像你很篤定她是無辜的。”
周一眠汗顏，訕訕辯解：“玩兒鷹的也會讓鷹叨了眼，失誤失誤。”
“話說回來，總裁辦現在就是個空殼子，偌大一個卓翼，你也不能總靠李恒一個人跑上跑下。就算你不找個秘書，總是得找個人幫幫他吧。”
鬱霄長出一口氣：“我剛回國，就塞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周一眠忙點頭：“明白明白，所以弟弟我這不是也給你尋摸著嗎。這回這位絕對靠譜，就算你不相信，起碼先給人家一個機會。打雜什麼的總是要的，你也不能隻累著錢姨對吧。”
鬱霄靜靜看他：“說吧，前麵你提到的人，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周一眠眼睛亮了：“要不說還是我霄哥，慧眼如炬，我這隻孫猴子總是逃不過你這個如來佛的……”
“少拍馬屁。”
周一眠笑笑：“你猜到了吧，沒錯，上錯車的小姐姐，就是你的新助理，也就是今天竹苑雅庭的客人。”
鬱霄雙手插進大衣口袋，看著不遠處來回踱步的背影，冷笑：“怕你這不是《西遊記》，是《西廂記》吧。”
周一眠湊過來：“鬱霄，跟我嘴硬行，以後跟嫂子嘴硬，怕是沒後悔藥吃，嘿嘿。”
鬱霄皺眉，把他推開：“一身鴨血味，站遠點。”
周一眠拎起衣領聞了聞，咂嘴：“邪門兒了，鴨血還能聞出味道。你說你這挑食挑得也太多了，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誰像你一樣。你是喝露水長大的吧！”
鬱霄沒說話，拿出手帕掩住鼻子。
周一眠用手肘捅他：“我想起那會兒，我家老頭兒天天讓我給你去少年宮送飯，是不是都讓你倒了？”
他看著不遠處的人影，以為鬱霄不會回答。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身邊人開口了：“沒有，喂貓了。”
周一眠翻了個白眼，剛想回嘴，另一邊又來了兩個人。他趕忙拉著鬱霄又往深處躲了躲，指給他看曾凡的地方。
果然，那裏已經沒人影，曾凡這小子藏起來了。
兩人是兩位女士，一位聲音明朗，聽上去就是笑意連連。
“你們的東星斑做的還是那麼好吃，如果不是限量，我可以吃兩條！”
“我們廚師還記得您的口味，說您從小就在這裏。最喜歡吃魚。”這明顯是服務員的口吻。
女士笑了兩聲：“有人說過，如果十二生肖有貓，我大概就是數貓的。她是說在這兒等我嗎？”
影壁後，周一眠興奮地拉著鬱霄的大衣袖子，“主角來了，是我讓服務員把她叫來，又讓人告訴曾大傻子在這兒就能等到人。”
“你不是不相信她麼，試試不就知道了？”
雪後月光晃眼，那邊的季初景叫了幾聲“喻言”，沒人回她，月光映在她臉上，更顯嬌俏甜美。
影壁後，周一眠等著看好戲，完全沒發現，一邊的鬱霄握緊了左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