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事情就有意思了。
叛黨從天牢離奇失蹤,這顯然是一樁十分棘手的奇案。麵對這種奇案,是這位“前天下第一名捕”、“三百年來六扇門中的第一高手”厲害,還是現在的“四大名捕”厲害呢?
越裳忽然很是期待。
無聊又痛苦的執政生涯這麼沒有意思,總是得給自己找點兒樂子不是。
所以,微微遲疑了片刻之後,越裳便就開口道:“既是如此,便就宣這位金捕頭進殿一敘罷。”
小黃門連忙喊了一嗓子:“宣金九齡覲見”。
果然沒一會兒,就從大殿門外進來了一個三十餘歲的中年男子。容長臉兒,麵上白白淨淨,穿得也是雖然看著不顯山不漏水,但是細看就知道明顯價值不菲的官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
他來的如此迅速,就像是早就準備好了“麵聖”了,但是上來回話見禮的時候,又顯得非常之從容不迫。
果然是個人物。
越裳在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便一臉正色地開口問道:“金捕頭遠來辛苦,起身回話罷。”
金九齡又行了一個大禮謝恩,這才起身站著回話。
越裳也懶得跟他多扯什麼客套話,直接問道:“傅丞相方才舉薦金捕頭來破一個案子,不知道金捕頭可願接下?”
金九齡躬身施禮道:“但憑陛下吩咐,微臣必當萬死不辭。”
“哦?金捕頭都不問是何案子?”
越裳微微挑眉,覺得這位金捕頭似乎比昔年更加會裝了。連問都不問就這麼托大,可見是已經到達了自信的頂峰了。
金九齡卻還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又躬身施禮道:“微臣自十三歲起就入了公門,至今已二十餘載,手上經曆案件無數,未嚐遇到過懸而不決之案。此番承蒙陛下垂詢,又蒙丞相親薦,自然是不敢說個‘不’字的。”
可以啊,沒想到這位老金的嘴皮子,居然這麼溜……看這小話兒說的,真是漂亮。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說的那麼厲害了。
越裳對這種過於自大到自戀的人其實有點兒無語,但是他是丞相傅宗書親自舉薦的,至少還是得給點兒麵子不是。
不過麵子雖然要給,卻也不能多給。
為君之道,在於製衡。
天下第一名捕到底是不是“實至名歸”,那還是得拉出去試試再說。
越裳微微一笑,開口頒布了旨意:“叛黨越忠、葉孤城於昨夜被人從天牢劫走,茲事體大,著金九齡同無情、冷血協同查辦。”
這話一說,不單隻是金九齡,就算是傅宗書都微微一怔。但無情和冷血卻隻是拜倒領旨謝恩,沒有人多說一句多餘的話——果然不愧是神侯府出來的,果然有與眾不同之處。
越裳心中對那位諸葛神侯愈發好奇,也隱約覺得既然連徒弟都是這般的人物,那想必師父更加厲害了——那麼厲害的人物,肯定是不會隨隨便便死在外頭的。
這中間必定隱藏著極大的內幕——至於是什麼,那就隻能等到他們回來才知道了。
若是回不來……那沒事兒,咱們這裏不是還有三個“神捕”嘛,特別是其中那位“天下第一名捕”,更是號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正好,讓他繼續表現。
越裳心中盤算定,就微笑著目送這三位領旨出去幹活兒了。
跟著,她就被文武百官們堪稱“熱情”的奏報給淹沒了。
首先奏報的當然是護國公、大司徒越勇了。
他剛剛從北方邊城過來,軍務之事十分要緊,按理自當要好好奏報一番。
不過在他看來,北邊兒穩當得很,聽說了他這幾年在北地收羅了不少人才,特別是還得到了當地的武林人士的幫助,故此簡直是如虎添翼,每天都興致極高,今天當然也是不例外。
“請陛下放心,北城十分穩固,又有許多江湖義士相助,那北荻月餘之內必然不敢貿然進犯。待到先帝入土為安、陛下的登基大典結束,老臣便就重新回歸北城戎守。”
這位叔祖父說的坦誠,越裳不免便有些肅然,因為深知邊關艱苦,也知道戎守不易,這位叔祖父的脾氣也算是很對她的胃口,她其實本想著要不要留他在京中養老。
但是,既然人家沒有這個意思,那就還是讓他去他喜歡的地方罷,這麼算下來他在京城,最多一個月的時間,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兒吧。
這位護國公給人的感覺十分可靠,越裳便也沒有對這個事情多費心思。
畢竟,作為一個新國君,她要操心的事兒實在太多了。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放心”,就真的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