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這種堪稱嚴苛的家教下,所有族中子弟,包括五歲之前的越裳,都能隨時保持這個坐姿——簡直已經成為了習慣了。
但是五歲之後嘛,自從認識了先生,並且附贈了陸小雞這樣的一個不正經的師兄之後,她早就已經學會放飛了自我。開始向著陸小雞的樣子靠攏——那個坐沒坐相,隨隨便便就在酒樓的欄杆上靠得舒舒服服的當然就是她那位不靠譜的師兄陸小雞了。
越裳看著那熟悉的、仿若沒有骨頭一樣的癱坐姿勢,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然後直接提氣縱身,躍上了二樓,站在了他的麵前。
陸小鳳原本正吹著晚風、喝著小酒,快樂地跟著自己的好友花滿樓討論案情。正在說得高興的時候,忽然見到一身夜行衣的越裳如同鬼魅一般降落在他的麵前,他當場就差點兒把手裏的那壺酒給砸在地上。
越裳瞪了他一眼,一把扯下了臉上的蒙麵布巾,先端起了桌子上的另一壺沒開封的好酒喝了兩口,這才坐下來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怎麼跟見了鬼似得。”
陸小鳳一口酒卡在喉嚨裏,咳了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苦笑著道:“可不是見鬼了嗎?小鴿……不是,我說陛下啊,您怎麼親自來了?今兒不是應該折騰那個什麼登基大典,然後累的倒頭就睡嗎?”
不愧是你,還真是了解我啊。
花滿樓也早就發現了她,立刻“看”向她的方向,一臉關切道:“陛下怎麼來了?今日大典可累著了嗎?”
越裳歎息了一聲,理都懶得理會陸小鳳,轉頭直接坐在了花滿樓的身邊兒,接過他遞過來的熱茶一飲而盡:“還是我七哥心疼我,陸小雞你嘴裏就沒說過幾句好話。”
陸小鳳繼續苦笑:“冤枉啊,我的大小姐啊,我明明有很努力地在跟七童分析案情來著。”
花滿樓笑道:“正是如此,倒是陛下……”
越裳馬上打了個手勢製止了他:“欸,打住啊七哥,咱們這麼熟了,又是在宮外,還是不要來這套了……聽著見外不說,而且還不安全……你說對吧七哥?”
花滿樓聞言,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但也如同之前的許多次那樣,並沒有什麼不快,很自然地就順著她的意願來了:“好吧,那阿裳你此番專程出宮尋我與陸小鳳,可是有何要事?”
果然還是她這位花家七哥靠譜。
越裳歎息了一聲,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地就把自己的來意說了。
聽了這話,花滿樓和陸小鳳兩個人頓時陷入了沉思。
顯然,她這番話的信息量有點兒大,並且也實在幹係重大,即便是他們兩人也難免都感覺到了壓力。
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花滿樓先開了口:“若是說舉薦人才,這個原本也是有些推薦的人選……要熟讀兵法、又能要文能武,這樣的人才雖然難得,但若是在江南,倒也有幾個世家公子可以舉薦。”
他一提這個,越裳倒是也想到了江南那幾個世家大族。南宮家、西門家、司馬家、慕容家……隨便數數倒是都能數出來幾個,不過奈何遠水解不了近渴,江南的人才再多、再好,此刻大軍出發在即,就算是星夜傳召他們來,恐怕也來不及了。
至於京城……大家都不算熟悉,想了半天,估計也就隻有西門吹雪還能清楚一點兒。
想到此人,越裳的表情難免就會有些無法自控地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