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岑迎春有心露一手,但這個妝還是不能化的。
理由很簡單。
“不介意的話,我喊您一聲姐吧?”
她尋思了下,勉強找了個不太失禮的稱呼。
如果可以,她更願意喊一聲小姐姐。說起來,以後幾十年當真“創造”出了不少網絡流行語,漢語言果然博大精深。
王飛鴻第一個表示反對!
“那不行,我管你叫姐,你管我媽也叫姐,這不差輩了嗎?”
肖劍玲瞪兒子一眼,金毛立馬變藏獒:
“咱們各論各的!去去去,別搗亂。趕緊把飯做了,都啥點了,沒見我忙著呢麼?一點眼力價都沒有。”
王飛鴻皮皮答應一聲:
“做飯可以,喊她姨沒門啊,明明我先認識的。”
說完眼珠賊賊一轉,建議:
“幹脆你就直接喊她玲玲,喊小名更親切!”
“滾蛋。”
肖劍玲笑罵,揚手佯裝要打。
“得嘞。”
王飛鴻配合地跑走。
少了兒子耍寶,肖劍玲臉上表情稍微收斂,笑說:
“這孩子,都被我跟他爸給慣壞了,說話做事不像個樣子,你別介意。你就喊我肖大姐吧,甭理他。”
岑迎春從善如流改口,沒說王飛鴻什麼。
話說回來,如果人家真覺得自己孩子做得不對,就不會叫她來包容別介意了。
難怪能慣出王飛鴻這樣不怎麼守規矩的孩子,“熊孩子”背後肯定有“熊家長”。
“肖大姐,不是我藏私不舍得教,這不是時機不對嘛。您這幾天還是保持憔悴的麵容更合宜些?”
岑迎春誠懇地望著對方,話算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雖然肖劍玲回到自己家來,關上門還有說有笑的,但她浮腫的眼皮、嘴角的燎泡還有眼底的血絲,都十分明顯,實打實地顯示出主人的疲憊,與悲痛。
想想她身上的職務就明白了,一廠工會的主席,大小是個幹部,肯定要以身作則,為底下職工帶頭樹立榜樣的。
至於私下裏的輕鬆狀態,很可能就是真情流露,也不是那種喜歡哭哭啼啼的性子。
談不上虛偽作戲,大概就是王飛鴻之前所說的那一套道理,有其子必有其母嘛。
岑迎春表示很理解,畢竟她也是少數在這樣的日子裏還有心思打扮自己的人,且不帶哀容。
同樣的事情再經曆一回,就很難再有最初的感動,尤其對曆經滄桑重生回來的岑老太太而言,死亡當真不是件值得大哭特哭的傷心事。
說不定那位也重生了呢?
更何況她還離婚了,這還不值得慶祝?
這些心思都隻能壓在心底,無法對人言。
岑迎春衝同樣“另類”的肖劍玲眨下左眼,對方隻愣了一秒,隨即笑了,心照不宣。
“也對,我這會兒確實不需要好氣色,等下回的吧。”
肖劍玲語氣裏滿是遺憾,站起身,目光還流連在岑迎春臉上。
岑迎春主動提議:
“我一介草民,是不在意這些的。要不,我再重新化一個,您看看?”
肖劍玲本著無魚蝦也好的心態,欣然同意。
岑迎春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當著人的麵先卸妝。
“化妝品裏多少有些化學成分,長久帶妝對皮膚肯定有所損害,所以每天的潔膚護膚不能偷懶,養成好膚質,上妝也更服帖更持久更自然。”
她邊卸妝邊解說,自然而然模仿短視頻裏美妝視頻主的詞兒,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當然,這會兒她手邊沒有專門的卸妝油,甚至連洗麵奶都沒有,隻好拿香皂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