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無其事說著,我心中卻一片灼痛,亦有愧疚。
以往我拒絕董晨風是因為他有家室,可如今他明明自由了,我卻依舊不願意邁出那一步。
究竟是哪兒錯了?
臥室裏,一張大床,舒適無比,差不多能容下四個人四仰八叉躺著。
我躺在一側,竟有些拘謹。
閉上眼睛,我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概是董晨風也上床躺了下。
夜很靜,他的呼吸聲清晰地響在我的耳畔,那種聲音一聽就是尚未入睡。
“睡不著?”我問道。
“嗬,”他輕笑了一下,“竟有點兒緊張。”
“緊張?”
“沒想過你會真得躺在我身邊。”
他動容說著,我不由覺得喉嚨一陣幹澀。
“別作詩了,”我經常調侃他太過浪漫主義,實在不像個一出手就能幹掉潛在對手公司的實幹家,“又不是第一次,唏噓什麼?”
他深吸口氣,像是終於鼓起勇氣似地,離我近了些。
“你能不能翻過身來?”他問道,言語中滿是不確定。
“不好。”我了當拒絕著。
“我記得你有事要求我,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反正你已經答應了,你一向言出必行,我不擔心。”
“嗯,”他輕應一聲,“是我失誤了。”
說罷,他也轉過身去。就這樣,我們背對背相繼進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我醒來時竟發現餐廳內已擺好了早餐,而且是他自己動手做的。
“快來吃,我把你送到公司後還要趕去開會。”他忙不迭擺著碗筷,那樣子倒真像個家庭煮夫。
“不用顧及我,今天公司沒什麼事,我自己過去就好。”
“還是我送吧,”他埋頭吃了一口麵,然後擺出誇張的表情,“好鹹。”
“是嗎?”我也用筷子挑起一根放進嘴裏,確實過於重口了。
“到公司樓下咖啡店買早點吧,”我提議道,“你先走吧,開會不好遲到。”
“你呢?”
“我留在這裏等你下班可好?”說罷,我衝他微微一笑。
董晨風呆了片刻,然後笑道:“幹嘛用玩笑話哄我?那我先走了,備用鑰匙在門外第二盆串錢藤的下麵,你不小心落了東西可以自己來取。”
說罷,他就轉身離了開。
可我說的是真得,我確實準備待在他的家裏,等他回來。
我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審閱新項目的招商方案,再過兩天就是春節了,這個春節我哪兒也不準備去,就想待在北京,好好地睡上幾天大覺。
大概到中午的時候,董晨風給我來了電話。
“早上沒遲到吧?”
我不禁失笑。
“我是華清的老板好嗎?雖然公司是林清暉送我的。”我不是很喜歡在他麵前提起林清暉的名字,特意將後半句的聲音壓得極低。
對麵還是意料之中的一陣沉吟。
“晚上一起吃飯嗎?”
“不了吧,”我回絕道,“已經膩在一起一天一夜了,不嫌煩嗎?”
對麵好一陣子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