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欺負我……總有一天讓你抱著我的腿,哭著求我留下來……”十四邊收拾鋪蓋邊小聲嘀咕,清竹勉強同意她留下來,但是得搬到寶刹寺另一頭荒廢多年的屋舍中去,沒有事情不要在他跟前露麵。
固北城皇宮中不受帝王待見的冷宮後妃都過的比她熱鬧,明明是她吃虧,局麵卻像是她占了天大的便宜,著實憋屈,可打又打不過,能屈能伸的十四再次想開了。
“咦?我們之間的關係有如此大的進展,為何還沒有新的提示?”十四反複在腦海中問,懷疑天上來音把她忘了。
【未觸發關鍵情節。】難忍其煩,勉強回答。
“我砸掉的那口鍋一定很重要吧……”盲人摸象不過如此。
轉眼到了臘月,太平鎮地處北境,天寒地凍,接連下了五日鵝毛大雪,遠眺群山,一片白茫茫,似是人間仙境。
十四與溫暖的被褥難舍難分,清竹現在既不逼著她修行,也不命她下山引活人,這般逍遙自在的日子,能過多久便過多久。
臨近晌午,熬不住肚子餓得咕咕叫,十四慢吞吞裹上厚厚的棉服,往廚房去做些吃食,院中積著厚厚的白雪,除了她的腳印再無旁人的。
“難不成還未到十五,反噬就發作了?”十四對天發誓,她沒有饞清竹的身子,耕地一點都沒有話本子中描繪的好,哪裏有生命的大和諧,他們可一點都不和諧。
深一腳淺一腳挪到後院屋舍,見清竹房門緊閉,十四敲門問道:“清竹大人,可安好?”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回應,十四敲門的力度加大,音量也提高不少:“清竹大人?你不回答的話,我就進來啦。”
依舊毫無反應,十四推開門,未料裏頭溫度比外麵還要低,凍得她打了個哆嗦,床榻上安安靜靜躺著一人,正是清竹。
冷白的肌膚,一點紅暈都沒有,不是反噬發作,十四鬆了口氣,伸手去探他額頭,冰涼的觸感激得她又是一哆嗦。
“凍……凍死了?”十四又去探鼻息,完全感受不到進出氣息,她不敢相信,去年冬天清竹尚能日日身著單衣在院中掃雪,如今半顆媚丹融來融去,輕輕鬆鬆要了他性命。
十四站在床榻旁思索半晌,擼起袖子用棉被將清竹一卷,往大殿前拖去,她掀開石板,先跳下去將狐妖的屍骨挪到一頭。
收拾妥當,她再上去扒拉清竹,安頓在石棺正中,擺成打坐的模樣,她神情甚是嚴肅:“三界都講究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死了,我也得讓你入土為安,放心吧,等我安頓好你,就把石板封死,誰都不能打擾你……”
“……你算是間接死在那狐妖手上,但是我看她長相絕色,給你做陪葬也不算委屈你……”
“妖界講究清明上墳嗎?我雖不能保證年年都來,但隻要我活著,三年五載都有你一把紙錢……”
“……對了,還有咱後院倉庫裏那些箱金銀放著也是放著,權當作遺產,我繼承了啊……”
十四幹得熱火朝天,已經開始做富婆夢了,良緣還是孽緣自有天定,她此番下山在都城固北見識了凡間的紙醉金迷,體驗一番也不虛此行。
土埋到清竹肩膀,不料他突然睜開眼睛,四目相對的一瞬,十四嚇得扔下鐵鍬,轉身就跑:“啊!啊!啊!鬼啊!詐屍了!”
她竄出地麵老遠,好半晌才平複心緒,想著也許是自己眼花了,再返回大殿,也不敢貿然直接下去,先趴在洞口往裏張望。
狐妖屍骨還在原處,埋清竹的土坑也在……可清竹的屍體呢?
“固北城有個平康坊,坊中有一茶館,全都是模樣標誌的美少年,你繼承了我的金銀,要先去固北城把茶館買下來……然後呢?怎麼不說了?”背後傳來熟悉的琅琅清音,他不在乎金銀珠寶,更不介意美少年,隻是單純的覺得有人如此高興的要繼承他留在三界的虛無,挺有趣。
十四臉上笑容僵硬,她回過神,抬頭仰視:“當然是讓他們來寶刹寺日日給清竹大人奉茶。”
清竹肩膀上還有些許泥土,他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十四心中發毛,起身為他拍打,關心道:“怎麼今年這般怕冷?要不要我給你屋子生個爐子?”
“我要冬眠,開春前莫要擾我。”清竹說完,拾起地上被褥,回了屋舍,還不忘在裏頭上了道鎖,省得自己睡到一半,又被少根筋兒的小東西活埋了。
失去了遺產繼承的十四不放心,特地去藏書閣查了典籍,蟒蛇冬季是要冬眠,可清竹不是一般巨蟒,去年寒冬臘月也行動如常,現下多半還是因媚丹反噬,傷了元氣,有個成語怎麼說來著?返璞歸真,對,清竹是受創回到了初始狀態,問題不大,十四為這件事做了總結,總結使人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