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瀟臉色倏的就變白了,林家如今失了勢,她倒是敢與林虞針鋒相對,但陸憫她是萬萬不敢惹的,陸憫陰晴不定、陰狠毒辣、絲毫不顧忌骨肉親情,她若是把陸憫惹惱了,一小心失了性命也有可能。
她尷尬的笑了笑,訕訕道:“二伯身體不好,二嫂辛苦照顧二伯,早晨起的晚一些也情有可原。”
林虞不再搭理她,一邊吃飯一邊默不作聲打量在座吃飯的人。坐在正位的是則陽候和侯夫人趙氏,則陽候左側有一位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他麵容清秀,臉部輪廓與則陽候有五分相似,正是則陽候的親自陸曄。
陸曄身旁的標致女子正是將林虞視為眼中釘的王雲瀟。王雲瀟右側有一個空位子,那個位子是給則陽候的親生女兒陸菲留的,陸菲現如今在她姨母家小住,不日就將歸家。
眾人快要用完飯的時候,陸氏帶著文青山姍姍而來。陸氏雖是則陽候的抱養的,但因著她是女兒家,既不會占據陸家的爵位,也不會分走陸家的財產,相對於陸憫,則陽候和趙氏對她倒還算不錯。
趙氏看了陸氏一眼,嗔怒道:“外麵日頭正盛,你怎的這個時辰過來了,也不怕中了暑氣?”
陸氏展顏一笑,在丫鬟的侍候下淨了手,她坐到飯桌旁給趙氏布了幾道菜,隨即開口道:“我今日帶青兒過來,是讓他給二弟妹賠罪的。他年紀小,做事衝動,昨夜衝撞了二弟妹,實在是罪不可恕。”
說完看了一眼站在一側的文青山,訓斥道:“青兒,還不趕緊向你舅母賠罪。”
昨夜文青山回府以後思索良久,徹夜未眠。林虞嫁給舅父已板上釘釘,但舅父那樣毒辣的人定不會真心實意對待虞兒,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虞兒受委屈,他要找好時機,待陸家人放鬆警惕以後帶著虞兒遠走高飛。
山高水長,總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為了以後能順利出入侯府,文青山認錯態度極其虔誠,他向林虞行了一個禮,誠摯道:“昨夜是我孟浪了,我不懂禮數唐突了舅母,還請舅母不要介懷。”
林虞冷冷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一時之間陷入膠著狀態。
趙氏“嗬嗬”笑了一聲,趕忙出來打圓場,她看向林虞,柔聲道:“青兒平時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昨日多喝了幾杯,才做出那樣的荒唐事,你是長輩,就不要與他計較了。”
婆母發了話,林虞也不好再冷著臉,她乜了文青山一眼,用長輩教訓小輩的語氣說道:“酒水誤事,青哥兒以後一定要引以為戒,不要再多飲!”
文青山點頭如搗蒜,心裏卻美滋滋的,虞兒還是很關心他的,怕他喝酒誤事,耽誤了前程。
趙氏見林虞原諒了文青山,不由鬆了一口氣。畢竟都是一家人,不尷不尬的像怎麼回事。
夏日天熱,容易困乏,趙氏打了個嗬欠開口道:“我乏了,要去歇一會子,你們也下去罷!”她起身走出飯廳,其他人也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文青山沒有回他平日住的屋子,而是尾隨林虞進了淩園,正午時分,丫鬟小廝都回房小憩去了,園內寂靜無聲。
林虞回到寢屋,陸憫正躺在床上午睡,為了不影響陸憫休息,她輕輕走到外麵的隔間做針線。
剛穿上針,就看到文青山闖了進來,他含笑看著林虞,又擺出了一副令人作嘔的深情款款狀。
林虞警覺地站起身,壓低聲音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看到林虞防備的姿態,文青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趕忙解釋道:“虞兒你不要害怕,我沒有旁的心思,就是想看看你過的好不好。舅父陰狠毒辣,性格怪異,你若是受了委屈,可千萬不要憋著。無論發生什麼,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
林虞將手中的針線放回笸籮,定定地看著文青山,正色道:“我與你舅父之間的事兒輪不到你這個小輩插手,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以後不要在私底下與我見麵,沒得讓人看到了多生口舌。”
文青山目不轉睛的看著林虞,隻見她麵色肅然、語氣堅定,不像是在和他開玩笑。難道她變心了,才短短半日的時間,她怎麼會變心?她定是怕二人的情愫被人發現,才故意冷著他的。
文青山簡直要被林虞感動哭了,他看向林虞的目光愈加纏綿悱惻。林虞瞥了一眼他的神情,隻覺得惡心想吐。抬腿就向寢屋走去。
看到林虞要走,文青山心下著急,腳步一踉蹌,直直向林虞倒去,一下子將她壓倒在地,二人一上一下疊在一起。
這時,湘妃竹門簾被人打開,陸憫慢悠悠從寢屋走出來,勾起唇角嗤笑道:“你們就這樣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