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煥!”沈容隨手將趙晟拋在一邊跑了過去,“你怎麼來了,雨下的這麼大為什麼不進來?”
沈煥上前將她攏在傘內,隨她到了簷下。
他放下傘,鬥篷往兩邊推了推,露出手裏孔雀綠的刺繡氅衣,溫暖幹淨,未被雨水沾濕分毫。
沈煥幫她披上氅衣,仔細係好。又從袖兜裏掏出一個紫銅手爐遞給她,擦掉她頭發臉頰上剛剛沾了的一點雨水,才慢慢開口,“夜裏冷,以後別這麼晚不回來,我會擔心的。”
那邊趙晟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地上的毯子吸滿了水,害得他衣服也沾濕了一大片,有點想發火,但又想到這人不能得罪,隻能忍著疼痛和不悅問她,“沈鏢頭,這是何人啊?”
他摔了一跤,視線有些晃動,隻覺得眼前的人好看的不像話,但是眼瞅著他給沈鏢頭又是披衣服又是擦臉,怎麼那麼奇怪。
見沈容不理他,又湊上去問了一句,“這是你家兄弟啊!”
沈煥剛剛看他被一把丟在地上時方才緩和的臉色又冷了一些,他攬住沈容腰身將她往旁邊帶了點,正準備搭上沈容肩膀的那條手臂便撲了個空,噗通一聲又重重摔在地上。
他摔得更迷糊了,沈容把他交給跟來的小廝,自己和沈煥一起坐上馬車回家。
“你怎麼找到這來了,不是跟你說叫你別等我嗎?”沈容拿車裏的幹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和頭發,發現他鬥篷下麵濕了半截,將濕的地方撩起來放到一邊,“你看看,衣服都濕了,受涼了怎麼辦?”
“你這麼晚不回來,叫我怎麼放心。”
“我這麼大人,你還怕我有什麼事啊!真有什麼事,你該擔心的是碰到我的那個人。”
本來沈煥還有話跟她說,見她打了個嗬欠,便沒再說什麼。
雨聲劈裏啪啦打在馬車棚頂上,沈容有些犯困,最近她一直都沒怎麼休息好,大概是累的,有時胸口還會疼。這樣不緊不慢搖搖晃晃,她一不留神就睡著了。
馬車先到沈容院子,雨已經漸漸停了。沈煥正準備將她抱下馬車,突然想起什麼,便將她叫醒,“到家了。”
沈容揉揉眼睛,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直到下車被冷風一激打了個激靈才清醒過來,在院子裏跟沈煥告別,“快回去吧,回去洗個熱水澡趕緊睡,聽到了嗎?”
沈煥嘴動了動,沒說話。
夜已深沉,院門口的兩個燈籠在夜風中飄搖不定,燭火忽明忽暗,沈容瞧不大清他的神色,隻覺得他臉色似乎有些蒼白,本想叫他留下,怕又被他嘮叨,於是就按下沒說。
見沈煥默默瞧著她,並不動身,她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然而手剛探過去觸到他的額頭,沈煥高大的身體忽然直挺挺的倒下去,好在沈容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接住摟了起來。
試了試他的額頭,有些發燙,果然是受涼了。她付了車錢遣走車夫,將沈煥摟回自己房間,脫下鬥篷外衣和鞋襪塞進被子裏。
還好沈煥在家裏備得有祛風散寒的藥,她忙活半天煮好了藥端進去,又將他提起來靠在自己懷裏捏開他的嘴給他灌進去。好在他雖然昏迷但還算配合,除了第一口嗆了一下。
喂完藥,她又燒了熱水給他擦了擦臉,擦了擦腳,摸摸額頭已經不燙了,她自己才去洗漱準備休息。
洗漱完人都已經到床邊了,想了想,又摟了一床被子到隔壁房間睡下。
第二日她一大早就起來,去看看沈煥還沒醒。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正常,但還是又煮了藥,並且破天荒的下廚做了次早飯。
她叫醒沈煥,端來水給他漱了口洗了臉,把熱粥遞給他,“快吃吧,這是我唯一做出來能吃的東西,你將就些吧!”
沈煥眼底還有些烏青,似乎沒睡好,接過粥吹了吹,低頭慢慢喝著。
她吃飯向來快,並且那粥喝著也沒什麼胃口,吃完了在一旁坐下跟他閑聊。
“下次我回來晚就不要等我了,你這看著這麼大個子,”她捏了捏沈煥的胳膊,手感結實的很,也不像嬌弱的人啊,“怎麼淋點雨就病倒了。”
沈煥攪動著瓷白的調羹,好半天才開口,“昨天我們說好去試婚服的。”
“……”沈容瞬間啞口,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沈煥前天晚上還怕她忙忘了又跟她說了一遍。
她頓時理虧,昨天去喝酒的地方還是臨時換的,估計沈煥找她找了好久。心底瞬間滿是愧疚,“你千萬別生氣,我真是這兩天頭昏腦脹的一下沒想起來,等你好了我們再去試好不好?”
沈煥低低應下。喝完粥她又端來藥,心裏存了歉意,她就主動請纓喂沈煥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