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乃是稀罕物,此前,年知夏未曾得見過,隻在書籍中看到過相關描述。
最後是傅母。
傅母贈了“年知秋”一串由上好的南海珍珠串成的項鏈,顆顆圓潤飽滿,顯然價值不菲。
她贈予傅南晰的則是一柄寶劍,望傅南晰能繼承其父衣缽,上陣殺敵。
傅南晰瞧著花紋繁複的劍鞘,心裏頭不是滋味。
敬過茶後,傅北時又與“年知秋”一道將傅南晰扶回了新房。
堪堪扶著傅南晰躺下,傅北時便對“年知秋”道:“嫂嫂,辛苦你了。”
年知夏趕忙道:“不辛苦。”
“那妝娘喚作‘白露’,是伺候娘親的,我等會兒去向娘親將她要了來,你沒個人伺候到底不方便。”傅北時又衝著門口道,“進來。”
一小廝打扮的少年應聲進來了:“見過少夫人,見過二公子。”
傅北時介紹道:“這是平日裏伺候兄長的近侍,喚作‘早愈’,你有何事都可知會早愈。”
毋庸傅北時說明,年知夏便已猜到了“早愈”兩個字是如何寫的。
早愈,早愈,早日痊愈,想必是愛子心切的鎮國侯夫人為其取的名字。
傅北時又道:“不知嫂嫂是更喜歡刺繡,抑或是琴棋書畫之類的解悶,若有何想要的,告知我一聲便是。”
年知夏坦白地道:“我更喜歡琴棋書畫。”
傅北時含笑道:“那我便命人送些來。”
“多謝叔叔。”年知夏驟然發現,自己說得最多的話,便是“多謝叔叔”。
傅北時想再與“年知秋”說些話,挖空心思亦想不出甚麼可說的,隻得道:“我尚有要事,先告退了。”
“叔叔慢走。”年知夏料想傅北時身為京都府尹,定有不少事得操心。
鎮國侯及其夫人膝下僅有傅南晰與傅北時二子,長幼有序,鎮國侯的爵位理當由傅南晰繼承。
原本今上有意改由傅北時繼承,但在鎮國侯夫人的反對下,收回了成命。
傅北時年少輕狂之時,為了試試自己腹中的墨水,曾隱姓埋名,參加鄉試,一舉拔得頭籌,成了解元。
按律,傅北時貴為鎮國侯之子是不得參加科舉入仕的。
傅北時一摘得解元,事情便敗露了,恰巧正在京中述職的鎮國侯立刻帶著傅北時進宮向今上請罪去了。
未料想,今上格外開恩,準許傅北時繼續參加科舉。
鎮國侯將傅北時帶回家,好生痛罵了一頓後,又叮囑傅北時定不能丟了自己的顏麵。
傅北時應承了,竟是接連在會試、鄉試中奪了魁,成了本朝“三元及第”的第一人。
當上狀元郎那年,傅北時剛滿一十又七,被今上冊封為翰林院修撰。
今年年初,原京都府尹因貪汙受賄被處以極刑,今上拔擢了傅北時。
據聞今上曾說過萬一傅南晰不幸殞命,傅北時便隻能在官位與爵位中二擇其一。
以上這些關於傅北時之事,年知夏如數家珍,可惜都是道聽途說來的。
他希望有朝一日,傅北時能親口說與他聽,不過不大可能罷?
常言道,“長嫂為母”,作為母親,他自然有權利聽傅北時親口說與他聽,但一則鎮國侯夫人尚在人世,輪不到他“長嫂為母”;二則,他較傅北時年幼五載,且不管是學識,還是處世都遠遠不及傅北時。
他實在是一無是處,連性別都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