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秋”身上縈繞著一股子書卷氣,他便特意挑了些古籍經典,隻夾雜了幾冊話本。
那些話本中的《珍食記》是他最為喜歡的,想象力可謂是天馬行空。
半年前,他買了《珍食記》後,手不釋卷,一直等著望梅叟出新的話本,可惜至今無果。
不知“年知秋”是否會喜歡《珍食記》?
“年知秋”自言是習慣於吃包子、饅頭、陽春麵的,想必會被《珍食記》中所提及的珍食所吸引罷?
思及此,他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不應該,他不應該再想“年知秋”了,“年知秋”已嫁予兄長了,“年知秋”已是他的嫂嫂了。
又過了片刻,他便往衙門去了,盡管今上放了他三日的假,但他手中的案子太多了,實在不是無所事事的好時候。
一進得衙門,他便瞧見了周峭,周峭乃是他的副手,亦是他的好友,年長於他。
周峭行至傅北時跟前,憂心忡忡地道:“北時,你怎地了?我帶你去看大夫可好?”
傅北時擺擺手道:“不必了,我無恙。”
周峭不信,見傅北時要往裏頭走,生拉硬拽地將傅北時弄到了醫館。
未料想,這傅北時隻是饑餓過度,且飲酒無度。
他為傅北時買了香蔥鮮肉烤餅、紅油抄手以及酒釀圓子,又盯著傅北時道:“吃,吃完記得還錢。”
“小氣。”傅北時生怕折騰出病來,耽誤了公務,想了想,便吃起了熱乎乎的香蔥鮮肉烤餅。
“我有何小氣的?你吃了我的,難不成想白吃?”周峭在傅北時身側坐了,打趣道,“你若是新郎官,我定會以為你沉迷酒色,不可自拔,才將自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我僅僅是代兄長迎親,拜堂,宴客,飲合巹酒,敬茶罷了,並不是新郎官。”傅北時如是說罷,心口登時發悶了。
周峭並未聽出異常,蹙眉道:“你家兄長沒好些麼?”
傅北時搖首道:“如常。”
“隻怕你還得代你兄長陪你嫂嫂歸寧。”周峭歎了口氣,“你兄長若不是身體不濟,定是個人物。”
兄長幼時是出了名的神童,堪比七步成詩的曹植。
傅北時讚同地道:“兄長倘使身體康健,興許兄長才是三元及第的第一人。”
“那樣的話,你應當與鎮國侯一般上陣殺敵去了罷?我聽聞近日戰事吃緊。”周峭見傅北時不動嘴,催促道,“還不快吃。”
“戰事確實吃緊,不過我相信爹爹定能百戰百勝。”傅北時咬了一口香蔥鮮肉烤餅,尚未咽下,竟聽得周峭問道:“北時,你何時成親?”
成親,他與誰人成親?與“年知秋”麼?絕無可能,但他隻想與“年知秋”成親。
是以,他答道:“我不知自己何時成親。”
周峭拊掌道:“有你撐著便好,阿娘催我,我便將你推出去當擋箭牌。”
傅北時失笑道:“我年幼於你,如何當得了你的擋箭牌?”
周峭嫌棄地道:“湊合著用了。你雖年幼於我,但你是柳下惠,我卻有紅顏知己,一來一去,鎮國侯夫人理當更焦心。”
傅北時並不想就成親一事再說些甚麼,遂埋首吃著香蔥鮮肉烤餅。
待他將香蔥鮮肉烤餅、紅油抄手以及酒釀圓子吃了幹淨,便翻開了卷宗,同周峭討論案情。
兩日後,乃是“年知秋”歸寧的日子,由於傅南晰下不得床榻,傅母隻得命傅北時替傅南晰陪著“年知秋”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