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第七章(1 / 2)

年父、年母以及年知春這三日不得好眠,一見到全須全尾的年知夏俱是暗暗地鬆了口氣。

年知夏向著年父、年母福了福身:“女兒見過爹爹、娘親。”

而後,他又向著年知春福了福身:“阿妹見過阿兄。”

三人全數覺得這年知夏不管是姿態,抑或是嗓音都與年知秋一般無二,好似眼前之人不是歸寧的年知夏,而是返家的年知秋。

殊不知,年知夏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為了不連累年家,為了能多在傅北時身畔待一陣子,每當夜深人靜,他便會在銅鏡麵前,模仿年知秋的一顰一笑,亦會輕聲地學著年知秋說話,宛若學舌的鸚鵡。

有時候,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又可笑又可憐,但他舍不得離開傅北時,且他已騎虎難下了。

傅北時命小廝將禮物一一抬了上來,禮物擠滿了堂屋,他又向年家三人拱手道:“兄長抱恙在身,由北時替兄長陪嫂嫂歸寧,望諸位見諒。”

年父慈祥地道:“都成一家人了,如此客氣做甚麼?”

傅北時低姿態地道:“禮數少不得,這些禮物皆是娘親親手準備的,望能入得了諸位的眼。”

“入得了眼,入得了眼,鎮國侯夫人親手準備的禮物豈有入不了眼的道理?”年母受寵若驚,心虛更甚,慌忙端了茶來,一時刹不住雙足,一頭往傅北時身上撞去。

傅北時眼疾手快,一手接過茶盞,一手扶住年母的胳膊:“伯母小心。”

年母見茶水撒出去了一些,沾濕了傅北時的衣袂,當即急聲道:“傅二公子得罪了。”

傅北時笑了笑:“伯母太客氣了,伯母若不介意,喚我‘北時’便是。”

年母卻之不恭地道:“北時。”

北時,不知何時“年知秋”能喚我一聲“北時”?不知何時我能喚“年知秋”一聲“娘子”?不知何時我能喚“年知秋”的母親一聲“嶽母”……

打住,打住,不得妄想。

傅北時堪堪飲了一口茶水,便覺得難以下咽。

他自小未受過苦,卻原來劣等粗茶是這般滋味。

年母斷沒有苛待他的道理,顯然這已是年家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茶葉了。

但他記得聘禮中有不少一兩千金的名茶,年家為何不拿出來?

他心生疑惑,卻也不問,聘禮既已給了年家,自當由年家處置。

年知夏悄悄地看著傅北時的唇瓣,暗道:這茶盞是我用過的,換言之,我間接同北時哥哥接吻了。

見母親取了帕子,欲要為傅北時擦拭衣袂,他近乎於急切地奪過了帕子:“由我來罷。”

傅北時嗅著“年知秋”愈加湊近的脂粉香,心如擂鼓。

他分明不喜歡脂粉香,甚至認為有些脂粉香可謂刺鼻,但他卻被“年知秋”身上的脂粉香酥軟了骨頭。

年知夏不說話,隻是垂下首,幫著傅北時擦拭衣袂。

“年知秋”白膩的後頸一覽無餘地映入了傅北時的眼簾,他忍了又忍,才未將“年知秋”推開,更未將“年知秋”擁入懷中。

年知夏覺察到傅北時身體僵硬,手背青筋暴起。

傅北時是否討厭他的親近?

思及此,他驟然聽得傅北時道:“嫂嫂,夠了。”

傅北時年僅二十又一,許是高居京都府尹之位的緣故,一旦用嚴肅的語調說話,官威便出來了。

年知夏後退一步:“是嫂嫂冒犯叔叔了。”

“無妨。”傅北時環顧四周,不見“年知夏”,發問道,“二哥何在?”

年知夏頓時毛發倒豎,佯作鎮定地道:“二哥四處遊曆去了。”

傅北時奇道:“再過半月,便是秋闈了,我聽聞嫂嫂的二哥打算參加秋闈,這時候為何四處遊曆去了?”

年知夏確實預備參加秋闈,但他冒名頂替年知秋,嫁入了鎮國侯府,哪裏還能參加秋闈?不過他並不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