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第九章(2 / 3)

傅北時使了輕功,衣袂尚未平靜下來,他端詳著與“年知秋”生得一般無二的少年,確定自己並未認錯人。

眼前這年知夏不通武功,決計不可能從他手中逃走,他便鬆開了手,又歉然地道:“冒犯二哥了,隻是二哥何以一見到我便要躲?”

年知夏知曉自己不能以原本的身份麵對傅北時,否則,倘若傅北時堅持要送他回年家,便會發現“年知秋”不見了。

故而,他軟了嗓子,低聲道:“叔叔,我是知秋,並非二哥知夏。”

傅北時滿腹疑竇地道:“嫂嫂,你何以在此?”

年知夏吞吞吐吐地道:“能不說麼?”

傅北時當然不會同意:“我並不想逼嫂嫂,但是嫂嫂刻意做男子打扮,又出現在這醫館內,究竟是何緣故?嫂嫂若有何難處,大可說與我聽,我定竭盡全力,且我保證不會告訴第三人。”

“我……”年知夏環顧四周,接著向一隱蔽的小巷子走去。

傅北時猜不透“年知秋”葫蘆裏買的甚麼藥,沉默地跟上了“年知秋”。

年知夏頓住腳步,見四下無人,半捂著麵孔,難以啟齒地道:“我……我……叔叔,我癸水不調,想看看大夫。”

女兒家每月會來癸水之事,傅北時是知曉的,不過他並不知曉癸水是否會不調。

假使“年知秋”並未撒謊,那麼“年知秋”的表現符合常理。

而“年知秋”之所以改頭換麵,便是生怕身份暴露,被人得知鎮國侯府長媳癸水不調一事,淪為談資。

年知夏見傅北時遲遲不作聲,垂下了首去。

傅北時再度見到了那段白膩的後頸,這後頸仿佛長出了絲線來,密密麻麻地纏住了他的雙手,欲要牽引著他的雙手覆上去,好生把玩一番。

“年知秋”是他的嫂嫂,是他不可褻瀆之人。

他慌忙握住了拳頭。

傅北時的一雙拳頭鑽入了年知夏眼中,年知夏咬了咬唇瓣,滿心忐忑。

他已被傅北時看穿了麼?

傅北時氣得想揍他?

少時,傅北時出言道:“不若待回了鎮國侯府,請禦醫來為嫂嫂看大夫罷。”

年知夏登地跪下身去,哀求道:“懇請叔叔勿要請禦醫,如若我癸水不調一事被母親所知,定會惹得母親不悅,癸水不調可大可小,嚴重者懷不了身孕。我大抵隻要養養便能好,何必驚擾母親?”

照“年知秋”的意思,“年知秋”在歸寧之日悄悄地來看大夫,是因為想盡快養好身體,為兄長生兒育女?

傅北時陡生妒火,新婚後的第三日,“年知秋”便惦念著為兄長生兒育女了,莫非“年知秋”已心悅於兄長了?

年知夏不確定自己能否逃過一劫,補充道:“我雖是來衝喜的,但我既已過了門,便是夫君的人了,待夫君好一些,我自當為夫君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

傅北時凝視著“年知秋”平坦的小腹,一言不發。

這小腹明年會隆起來麼?

裏麵會孕育男孩兒,抑或是女孩兒?

“年知秋”會抱著牙牙學語的小孩兒,指著他,讓小孩兒喚他“舅舅”麼?

他一點都不想當“年知秋”的骨肉的舅舅,他隻想當“年知秋”的骨肉的爹爹。

但他這份苦悶的相思不得不埋藏於心底。

“年知秋”是他的嫂嫂,想為兄長開枝散葉是天經地義之事,輪不到他這個做叔叔的指手畫腳。

年知夏見傅北時的麵色陰沉了下來,且愈發陰沉了,不知傅北時是如何想的。

傅北時假若已看穿了他的把戲,緣何隱忍不發?

傅北時假若並未看穿他的把戲,那麼,是他所言惹到傅北時了?

傅北時並不希望他為傅南晰開枝散葉?

傅南晰倘使無子而終,傅北時的兒子便能繼承爵位。

不過傅北時憑借自己的力量坐上了京都府尹之位,且傅北時瞧來與傅南晰兄友弟恭,應當不會有如此齷蹉的念頭。

定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嫂嫂。”傅北時喚了“年知秋”一聲,以提醒自己“年知秋”是他的嫂嫂,才續道,“我恰巧得暇,我陪著嫂嫂去看大夫罷。待兄長好起來了,待嫂嫂順利懷上身孕,順利生產,我便能當舅舅了,我雖然不曾當過舅舅,但我會努力當一個好舅舅的。”

他這一席話可謂是字字誅心,聽在年知夏耳中,亦是字字誅心。

年知夏並非女子,縱然傅南晰好起來了,且願意同他圓房,他都不可能懷上身孕,就算能懷上身孕,他亦隻想懷上傅北時的孩子。

他與傅北時的孩子定會很討人喜歡。

但他絕不會懷上傅北時的孩子。

“嗯,叔叔定會是個好舅舅的。”他拚命地擠出了笑容來。

“走罷。”傅北時走在了前頭,他情不自禁地用自己右手五指細細摩挲著自己的掌心。

他適才用這右手抓了“年知秋”的手腕子,可是其上“年知秋”的體溫已經消失殆盡了,所幸尚且餘下滑膩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