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第九章(3 / 3)

“年知秋”的手腕子纖細得很,好在他並未太用力,萬一將“年知秋”傷著了,該如何是好?

年知夏跟在傅北時身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傅北時打算陪著他去看大夫,他方才隻顧著傷心傅北時承諾要當個好舅舅了。

他眼下該當如何是好?

不管他裝扮得如何像女子,但他的脈象是決計瞞不過大夫的。

苦思冥想間,他一時不慎,踩到了一顆石子,身體當即失衡,栽倒在地。

傅北時聞得一聲巨響,回首望去,霎時心疼欲裂。

“年知秋”明明在他咫尺之內,他卻未能保護好“年知秋”。

他疾步到了“年知秋”麵前,向著“年知秋”伸出了手去。

年知夏心知自己手掌沾了泥,不願弄髒傅北時的手,遂自己站了起來。

傅北時看著自己孤寂的右手,訕訕一笑:“嫂嫂生我的氣了?”

年知夏搖首道:“我自己既能站起來,何必勞煩叔叔?”

對,我僅僅是“年知秋”的叔叔,是她夫婿的弟弟,並非她的夫婿。

傅北時收回了手,關切地道:“嫂嫂,你還好麼?”

年知夏答道:“我很好。”

這回傅北時並未再走在前頭,而是故意慢了“年知秋”一步,且時時注意著“年知秋”。

傅北時對於他的關注不加掩飾,這教年知夏不得不懷疑傅北時是否看出破綻來了。

他並無扮作他人的經驗,即便被傅北時看出破綻了亦不稀奇。

傅北時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

到了醫館前,年知夏仍未想出十全十美的計策,遂打算不讓大夫診脈,隻讓大夫開藥。

他側過首去,對傅北時道:“叔叔,癸水畢竟是女兒家的私事,還請叔叔在醫館外稍待。”

傅北時並不堅持,頷了頷首:“我等嫂嫂出來。”

年知夏暗暗鬆了口氣,進得醫館,等了一炷香,方才輪到他。

他的妹妹年知秋當真有癸水不調的毛病,甚至還曾疼得滿地打滾,黃豆大的汗珠子紛紛下墜。

每當妹妹難受了,便由他照顧妹妹,是以,他對於癸水所知不少,麵對大夫並未露餡。

大夫為他開了藥,他便提著藥包出去了。

至於是否有能阻止喉結長出來的藥方子,他不敢問,以防傅北時事後向大夫打聽。

傅北時見“年知秋”提著藥包,發問道:“大夫如何說的?”

“並無大礙。”年知夏微微笑道,“叔叔毋庸掛心。”

傅北時不便細問,朝不遠處等著他一道回衙門的屬下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自己回去。

年知夏抬目與傅北時四目相對:“叔叔若有事,便去忙罷。”

“我沒甚麼事,我送嫂嫂回娘家。”傅北時伸過手去,“這藥包由我來拿罷。”

“不必了,多謝叔叔。”年知夏婉言道。

藥包經了他的手,沾上了點泥,會弄髒傅北時的手的。

傅北時想自己必定惹惱“年知秋”了,不知如何做才能讓“年知秋”消氣?

他沒有哄人的經驗,隻能俗套地道:“嫂嫂有甚麼喜歡的物件麼?我買來送給嫂嫂,向嫂嫂賠罪可好?”

年知夏淡淡地道:“我又未動怒,無需叔叔賠罪。”

“嫂嫂……”傅北時認為如今的自己相較於先前的自己而言,已足夠舌燦蓮花了,但麵對自己所心悅的“年知秋”,他竟覺得如今的自己與先前的自己一樣笨嘴拙舌。

年知夏不喜傅北時喚他“嫂嫂”,便沒有搭理傅北時。

傅北時害怕自己被“年知秋”所厭惡,趕忙道:“嫂嫂想要我如何賠罪?”

自是將你整個人賠給我,由著我為所欲為。

年知夏本想說清楚自己當真並未動怒,卻陡然起了壞心眼。

這可惡的傅北時將他忘得一幹二淨,還害得他提心吊膽,他合該動怒。

他的膝蓋其實有點疼,但他還是加快了腳步,將傅北時落在了後頭。

他的腳力遠不如傅北時,一下子便被傅北時趕上了。

傅北時複又道:“嫂嫂想要我如何賠罪?”

年知夏掃了傅北時一眼,依然閉口不言。

他繼續往年家走,一麵走,一麵擔心著等會兒這傅北時是否會從爹爹、娘親與阿兄的反應中看出破綻來。

經過一賣胭脂水粉鋪子,傅北時想買些胭脂水粉給“年知秋”,然而,“年知秋”是他的嫂嫂,叔叔送嫂嫂胭脂水粉委實不合適。

經過一賣首飾的鋪子,放眼望去,其中的首飾有些精致得很,但叔叔送嫂嫂首飾亦不合適。

他作為叔叔,送嫂嫂甚麼物件合適?

他尚未想出個所以然來,已到了年家門口。

年知夏一見得立在門口的娘親,即刻撲入了娘親懷中,先發製人:“娘親,我不是故意偷跑出去的,我癸水不調,唯恐娘親擔憂,所以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地看大夫去了。我還恰巧在醫館前,遇見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