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眼下而言,錢老和胡啟恒共同的夢想想來是達成無望了,世俗世俗,世人往往也都是俗人。所謂俗人,就是隻知循規蹈矩,不願輕易做出改變的人。要想取得他們的認可,讓當代學子們活得更隨性,隻怕不僅僅是花點時間和精力就能做到的了。
對話陷入沉默,我雖然很想支持他們的想法,可現實卻不允許我這麼做。說白了,我就是個無關的局外人,若是硬要摻和進來的話,隻怕反而會害了錢老甚至整個衡立書院。
錢老似乎也沒想著要我幫他拿什麼主意,見我半晌也不吱聲,微閉雙眼擺了擺手道:“罷了,都是我們這些老人家造下的孽。今日很感激小友肯聽我一個老頭子的講述,我自然明白,這事兒絕不是說做就能做到的,老夫也不想將小友你卷入這場莫名的紛爭中來。行了,今日能將心中所想說出來,老夫也頓覺舒暢了不少。啟恒和啟川都是好孩子,還望小友多費心,護他二人周全,說不定日後也能成為我朝知名的大家呢!”
我笑著點點頭,隨即起身朝他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他的房間。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對話,雖然錢老所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想做的事情也沒什麼問題,可這裏終究不是他的天下,或許終其一生,到頭來也都隻會成為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吧…
帶著些許遺憾走出了書院,聽著身後傳來的陣陣讀書聲,我回過頭看著大門上“衡立書院”四個大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回到飯莊,胡掌櫃一家和周全淩朝等人正坐在桌前,胡啟川滿懷愧疚地跪在地上,胡啟恒也跟著跪在一旁,正苦苦哀求父親不要懲罰弟弟。小亦茹趴在母親的懷中怯生生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似乎是第一次經曆如此有壓迫感的場麵。
淩朝衝著我搖了搖頭,又比劃了一大串我看不懂的手勢。我索性也不理他了,自顧自地尋了一處空位坐下,靜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最終,在兄弟倆的真誠表現麵前,胡掌櫃終究不忍心懲罰鑄下大錯的胡啟川,好歹這一次他也算是為家人出頭,胡掌櫃倒沒想非要把他怎麼樣,隻是罰他今晚不許吃飯,去家祠罰跪思過去了。
胡掌櫃的夫人帶著兩個孩子回了房間,幾個小兄弟也回去幹自己的活兒了。我用眼神示意大夥兒,四個人再次回到了我的房間,開始進行之前沒說完的話題。
當然,眼下倒是胡啟恒的事情更重要一些,計劃被弟弟攪亂,他在書院的日子想必也會難過很多吧。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我們給刺激到了,胡掌櫃這一次表現得十分強勢:“男孩子家嗎,吃些苦受些罪沒什麼的。我們家的男兒,遲早都會成長為頂天立地的好漢子,這點小挫折是絕對打不倒他們的!”
既然當老子的都這麼說了,我們這些毫無血緣關係的人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話題回到如何應對飯莊危機上來,眾人接著之前被打斷的話題繼續聊了起來,主要是計劃如何讓那些過往的行腳商們繞遠路來飯莊吃頓飯。
其實按照我現有的財力來說,在人口更加密集的地方重新開一家店也不是什麼問題,可若是這麼做了,那就難免會被人看出破綻,或是引發老門墩方麵的怒火,開展新一輪針對行動,怎麼想都是不劃算的。
因此,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既可以側麵展示我們的財力,又可以吸引不少過往商客,那就是進行專門針對特定客戶群體的大幅折扣活動。
根據胡掌櫃提供的數據,飯莊每日購買食材以及各種開銷的總數約為一兩三錢銀子,其開支並不算大。不過另一方麵,由於大量食材囤積在庫房,眼下我們已經無法購入更多新鮮食材了。菜色的好壞與食材的新鮮程度有很大關係,若是讓一些熟客上門的話,嚐上幾口就能發現其中的區別了,飯莊的聲譽也會大打折扣。
但對於那些走南闖北的行腳商們而言,錢是能少花就少花,隻要不會吃壞肚子,食材的問題完全可以忽略。因此我提出了一個想法,我們就以照顧行腳商們的名義,對有相關文書的外地客人們進行大幅度的打折活動,初步定在一律三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