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和烈火相撞,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響。不過片刻,二者便同歸於盡了。
隻不過站在招命館主身後的幾個人無端遭了黴運,白煙和烈火交戰的過程中幾顆火星飛濺出去,落到了他們身上。
從有蘇純狐掌心出去的火,自然非尋常火種可比。零散的火星落到那些人身上的瞬間,便有數道慘叫聲交疊。
有人痛急生智,彎腰撿起屍體手中的兵刃,直接削掉了沾染火星的皮肉。
但是個別被火星迸濺到眼睛中的就比較慘了,還未來得及反應,一顆眼球已經被熔掉,剩下一個駭人的血窟窿。
“破穹之賭,不可玩鬧。”渾厚的聲音再次發出,欲反手回擊的招命館主隻好作罷。
“何人要做破穹者?”那聲音再次道:“上前來見。”
白衣女子遞給芫蕪一個眼神,後者又和陵遊對視一眼。
“是我。”陵遊發聲,頃刻間吸引了整個大殿的視線。
“到鈴鐺下麵去。”白衣女子開口提醒,見芫蕪欲和陵遊並肩,連忙出手拉住她,“隻能他一人。”
“跟過去也不行嗎?”芫蕪轉頭看了一眼已經走出好幾步的陵遊,又看向白衣女子。
“行,隻要不和他站在一起就行。”其厭從她身後走到身旁,“芫蕪美人,走吧,我陪你過去。”
“阿姐,還有我。”緣何自然是一早就想跟上去。
看著三人快步擠進人群,白衣女子輕輕歎了口氣,隨即跟上。周圍氣息一變,有蘇純狐到了她身邊。
“小九,你不是最怕麻煩了嗎?”有蘇純狐語氣中帶著些戲謔,“怎麼如今反倒主動往麻煩裏跑?”
“若是六坊主今日能高抬貴手,”白衣女子看向他,“我想我的麻煩會少一些。”
“這個嘛,”有蘇純狐說話期間,半張銀麵具泛著光澤,映出白衣女子清冷的臉,“若是別人傷了你,你會以德報怨嗎?”
“……”白衣女子把目光收回來,“那就不勞煩了。”
她側身擠進人群,來到緣何身側。
芫蕪走到人群中央也就是大殿的中心才看見,正對著血鈴鐺的地麵是一處凹陷下去的淺坑。同別處的地麵一樣修葺平整,呈現規則的圓形。
淺坑其實不淺也不小,最寬處目測至少有十丈,深度則有七八尺的模樣。即使是陵遊站在裏麵,也隻能高出地麵一個頭頂。
“難怪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走著跟隧道一樣,”其厭的嘀咕聲傳進耳中,“頂層的地麵相當於二樓的屋頂,建得這麼厚,也不怕支撐不住直接塌下去。”
芫蕪卻沒有心思理會其他,一雙眼睛緊緊地長在陵遊身上。
她之前覺得賭坊外圍像一片鬥獸場,後來進到破穹樓中看到那些赤紅或漆黑的圓台,又覺得相較之下這裏更像。
對賭的雙方站在圓台之上對戰,台下一群觀眾喝彩,這和塵世的王孫貴胄花重金購得猛獸,然後將其圈在一起看它們撕咬搏殺有什麼不同?
可是比起眼前的這處圓坑,芫蕪覺得下麵的那些圓台已經給了對賭之人足夠的尊重。
她此時站在坑邊,隻能看見陵遊的頭頂,以及坑中躺在血泊中的屍體。最可笑的是,在屍體和屍體之間空出來的罅隙中,她透過淺淺覆蓋了一層的血水,看見圓坑的底部居然是一幅太極八卦圖!
這幅圖她何其熟悉,那是玄門的標誌!
落雲閣主殿正對著大門的牆壁上就刻著一幅,她幾乎是整個幼年時期,都和衛落一起坐在那幅圖前,聽他講她最不耐煩的各種大道和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