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子媽姐弟倆上的是二樓,是日常生活起居的場所,李冶被罰站在了底樓,緊挨著牲禽棚。
李家是寨裏的大戶,底樓養了七八口豬和幾十隻雞。依巴爾回來告狀時,冶子媽正喂完牲口,將一鍋酸湯魚煮在了火炕上。
李冶的胃口好,趕得上依巴爾那樣的大人了,一頓不吃飽都餓得難受,樓上飄來陣陣辣椒和酸湯的刺激香味,讓他的心裏貓撓的厲害。
豬小鮮,讓你得意,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我和大婆婆告狀去,讓她整治整治那個破山村。
底樓牲口棚裏的臭味慪得李冶鼻子都不想要了。他跺跺腳,才剛要轉身,樓上冶子媽的警告聲就飄下來了,“冶子,你敢亂跑看看,我明天就扭著你耳朵送去山後的寺廟。”那架勢,好像她就看到了冶子的想開溜。
依巴爾的筷子正夾住塊滾在紅湯裏的醃魚,聽了話後,忙將筷子往飯碗旁一擱,“姐,你要送冶子去寺廟和那夥漢人的娃一起讀書?那可不成,他是要繼承姐夫的手藝的,和那些壞腸子壞心肝的漢人一起,可別學壞了。”
“他別帶壞別家的孩子就不錯了,這事你姐夫早就有打算了,要不他怎麼打小就讓冶子學說普通話,冶子早晚是要去山外看看的。”和白天玩耍的幾個苗家男孩不同,冶子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這也都是他姆爸和姆媽打小培養的結果。
苗寨和葛村以及周邊都是荒山野林的,山後有間寺廟。鎮裏的小學遠,又沒老師肯到山溝裏呆著。有文化的也就是寺廟裏能念經文的和尚了。依巴爾也知道姐夫姐姐都是有見識的人,隻得悶頭喝起湯來。
樓下的冶子轉著個小圓腦袋,烏溜溜的眼珠子懷疑地打量著牲口棚裏的幾隻哼唧叫喚著的豬,姆媽怎麼就知道他想開溜。
冶子的耳朵靈,聽到肩膀上有很輕微的扇翅的動靜,瞪大了眼一瞧,肩膀上停了隻灰斑大蛾子。那花紋可不是和姆媽常穿的那件藍褂圍裙一模一樣嘛?可不是麼,他咋就忘記了姆媽真厲害的可不隻是那張嘴。
“姆媽趁著姆爸不在,又偷偷用養得小東西監視我了?”要是來的是隻普通的蛾子,冶子早就捏死它了,可惜棲在了他背上的這玩意兒可不是好惹的,要真不小心捏死了,可是要手腳麻痹好幾天的。
李冶倒不是怕和漢人一起讀書,他隻是不想被寨子裏的孩童們嘲笑,跟和尚學學問,要學他也跟婆婆學蠱去。
滿天都是玉碎星辰,苗家寨子的最後一絲燈光也熄滅了。白龍潭的另一邊,雷公山的某一處,那棵早上吃了盆洗臉水的白梨樹上,飛來了幾隻啄食梨果的夜鳥。
鳥喙才嚐了果肉,夜鳥就撲起了翅發出了歡喜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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