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十六章 春意濃(2 / 2)

之後,十安在短短的時間內閉關修煉,恢複經脈,習得之前的七八成武力,已是極限。幾年後與子宗遠離紛爭,逃離上京城,天南海北任鳥飛的豪邁心情也隻持續了短短幾月,子宗有更渴望完成的心願,而十安的心願就是,他隻想讓自己在意的人活的開心。

回到屋內,脫盡衣衫,早已有下人備好了熱水。他將整個人泡在水裏,高高舉起左臂,飛絮站在一旁,正往他左臂上的傷口敷藥。

“公子,你為何要懲罰自己......這一切都是命數罷了,公子何錯之有?”飛絮心疼地說道,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十安左臂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刀疤,他仔細地將每一寸傷口敷上藥粉,不敢懈怠。

十安不語,疲於奔波周旋,早已沒有心思回答任何人的責問與勸說,他靜靜地靠在木桶邊上,閉目養神。舅父仍然沒有鬆口,他無法違背舅父的意願,至少現在還不行。睜開眼望了眼傷口,等傷疤結痂了,就離開,他這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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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梅怒放,濃香撲鼻,仇清歡坐在院裏的秋千架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緊了緊身上的鬥篷。

一直以來,身邊的人都好像有意識地在她麵前避開討論一個話題。時至今日,她才明白,原來一切都不會按照最美好的樣子走下去。

秋千上放滿了前一個多月以來,許十安寄給她的所有書信。仇清歡笑著從阿娘手中接過,腳邊升起火爐,坐在秋千架上懶洋洋地閱讀了起來。

“歡兒,別來無恙。身體可恢複了?”

“歡兒,別嫌藥苦,你隻需服用三次就能痊愈了。”

“蘇州街市火樹銀花,園內亭台軒榭,你真應該來看看。”

“為何不回信呢,是在惱我不辭而別嗎?”

“事出有因,下次見麵我會解釋清楚的。”

“你還記得我們在寒士軒見麵的場景嗎?下次見麵,我還會‘奇襲’你的,就等著吧。”

“......”

“舅父有意將表妹許配與我。所有人都在勸我,為了大局考慮,務必答應。”

“靈均兄曾說過,心中充滿仇恨的人是不會善終的。我每每想到這裏,便心痛不已,若不能為了心中所愛而執劍,十安寧願用這把劍自刎。”

讀到這裏,清歡不禁胸口一陣悶堵,彎下腰緩了半晌。坐在秋千上調整呼吸,輕撫胸口。

仇秀月此時正在岱山堂訓話,一年紀尚小的弟子在隊列中竊竊私語,白露一個眼神將其嚇得瞬間噤聲:“入我青城寨,就得守我青城寨的規矩。練武講求的是自保,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希望大家能明白,”說完,白露側過身輕聲對仇秀月說,“寨主,清歡來了。”

“她來做什麼?身子剛好,就開始亂跑。”又吩咐了幾句,來到岱山堂廳內。見清歡正乖乖地坐在位子上等待,手裏拿著十幾封書信,想必是今日自己剛給她的那些吧。

“阿娘,”仇清歡站起身來,大病初愈的她身體還是羸弱不堪,麵黃肌瘦的樣子惹得仇秀月一陣心疼,“歡兒來是想求阿娘一件事。”

仇秀月被她開門見山的舉動驚到了,見她一臉嚴肅的模樣,問,什麼事。

“請允許歡兒去一趟蘇州城。”

“不許。”

“阿娘!”

“沒得商量。”

“......”

不出仇清歡所料,她被嚴詞拒絕了,甚至沒有嚴詞,仇秀月最有力的語言就是她的態度。失落間,聽仇秀月道:“歡兒,沒有人過的容易。無論經曆多大的痛苦,人最終還是要靠自己才能走出來。每個選擇背後,都有相應的代價,阿娘希望你早日明白。”

仇清歡用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這句話,但現下隻能撇著嘴表達不滿,決定給許十安寫封回信,至少證明她活得好好的。

春意湧動,窗外一陣輕風,將臘梅的濃濃香氣帶進屋內,惹得清歡鼻子癢癢的,一邊寫信一邊揉鼻子。

“許十安,你下次見到我,可能我就是岱山堂堂主了。”

少女絲毫不講章法的字跡和筆觸,充斥在這封信裏。她長舒一口氣,滿意地裝好信件,囑托周琛明日出寨時幫她帶到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