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恕在下直言。許少俠身份不凡,凡是與他有關的一切舉動,都在朝廷的監視之下,好像是有人不想讓他參與其中,不想讓他與貴寨有任何牽連。”
“朝廷為何要插手江湖紛爭,閣下說笑了。”仇清歡回道,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姑娘錯了,朝廷不在乎江湖紛爭,在乎的是許少俠這個人罷了。”
仇清歡聽明白了,許十安參與滅教之事已是上京那位最後的容忍限度,見他義無反顧地衝回青城寨,那位終於按捺不住了,便主動出手,防止他陷得更深。
此次吳越盟加入,本就是打著蘇華軻,右護法的名號,與許十安無甚關聯。若他搶先率領人馬回來營救,便是京中子弟參與動亂,便會衝撞齊王最最忌諱的東西。
是許安侯嗎?
養心殿內。
“陛下,查到了。果然如您所料,許安侯五子參與其中,奴才命人將他攔下了,名義上還是蘇府二少爺私自派遣手下。”
“李光姚,膽子越來越大了!罷了,你命人將此事寫下,待會兒就送到侯府上去吧。”
“奴才明白,奴才這不是替皇上分憂嘛。”
好一個抓住把柄,收買人心。
許文淮將密信拿到油燈處,燒掉,然後丟入洗筆缸中。
“老爺,有何吩咐?”
“你馬上派人前往蘇府,讓蘇家老爺把三少爺抓回來。”
遠在楚地的許十安,不曾注意上京中的風吹草動,還是蘇華軻無意中與他提起,他才知道,原來朝堂大變,侯府上下如今變得舉足輕重,他那寡淡的父親,也被迫參政。
“之前安侯不問政事,眾人都無暇顧及,也就罷了,如今成了東廠暗衛統領,怕是會引起很多有心之人的監視。十安,你真的不回去看看麼?”
蘇華軻看著許十安若有所失的模樣,沉默良久都不接話。
“唉,你就別難過了,日子總得過下去。青城寨重建缺人手,我會留下來幫襯著些,你放心吧。十安......?”
許十安抬起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臂,思索著道:“表哥,我前兩日趕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朝廷的人。”
“什麼?”
“嗯,朝廷的死士。”
“聽聞現在朝廷死士是由內侍總管李光姚掌管,而李光姚是皇上近侍,難道......怎麼會呢,陛下怎麼會插足這等事,你定是看錯了,沒準兒又是段洵的奸計。”
“嗬,我許十安也算是有派頭,一舉一動也能驚動陛下。”
兩人坐在仁和堂內臨時搭建的工棚裏,感歎世事無常之時,也在關注著上京城內的動向。
周琛趴在白露棺槨前哭的不成人形,悲痛萬分,周溟看著兒子如此模樣,也不由得老淚縱橫,輕聲安慰著,在一旁偷偷抹淚。
仇清歡聞訊趕來,先是確認去衡陽的人有沒有受傷,接著就瞧見了魏鐸。
他靜靜地站在敬事堂內,地麵上滿是血痕,人們都忙著打理別處,隻將敬事堂的屍體都搬了出去,還沒來得及掃灑。
似乎是察覺到身後來人了,轉過身來,清歡一頭撲進他的懷裏。
“阿爹......”
魏鐸愛撫著清歡的腦袋,不願表露出一絲悲痛,安慰道:“歡兒,辛苦你了。”
清歡搖頭,說,不辛苦。
將濁蓮教教徒的屍首運去山中焚燒的時候,清歡心裏竟充滿了快意,她為自己的這種邪惡想法感到羞愧,但隨後這種羞愧便煙消雲散了。
她站在火光處看了好久,直到屍體被徹底焚燒後,才和弟子們合力將剩下的骨架埋葬起來,等泥土將它們腐蝕。
“清歡,你在想什麼呢?”
驚蟄扛著鋤頭在她耳邊發問。
“我在想,人的生死是否都有意義。”
白衣,素白發帶,少女清冷的麵龐,和青城山。
驚蟄沒有接話,她知道,清歡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追求心之所想,至死不渝,乃生死的全部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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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來晚了,才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