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突然，一把不同尋常的彎刀從她眼前飛過，銳利的刀尖插在地裏，刀柄上印著清歡不曾見過的圖案，似羊似馬。
清歡向後仰，就要摔倒在地的時候，被人用手掌推了回去，雙手下意識地伸出，往身前一棵樹狠狠地撞去，手掌接觸到樹幹時，被劃出兩道血印子。
“雲暮？”
沒功夫多說上一句話，雲暮一個回身，與身後埋伏在茂密草地裏的敵人交手。那些人劫身配短刀，那刀彎彎的模樣，與清歡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
那些人頭上佩戴著彩繩編製而成的假發，與真發混在一起，辮成小辮，外穿寬肥長袍，著牛皮長靴，右肩露在外邊，皮膚黝黑，雙頰微微泛紅，跟清歡在書上看到的烏斯人差得八九不離十。
另一隊人便是雲暮的同伴們。高昌人都有著深邃的眼眶，身形修長纖瘦，握劍的手背骨骼分明。
唯有雲暮，與他們不同，他是個風情萬種的人，清歡每次見到他，都有不一樣的體驗。冷漠、嚴肅、柔媚、狠毒，有時眼裏透出的毫不避諱的狡黠，令清歡恨的牙癢癢，有時候眼裏流露出的狠毒，也讓她懼怕。
“愣著幹什麼？還不找地方躲起來？”
“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吧，看劍！”
從小與韌錦磨合的仇清歡，此時已經能遊刃有餘地與其融為一體。嬌小的身材在人群中來回穿梭，利劍封喉，毫不含糊。
雲暮在她身後，替她擋住所有背刺，然後狠狠地踹在偷襲之人的胸口，一劍插入心口，迅速抽劍，又警惕著接下來的危險，不敢鬆懈半分。
仇清歡沒握穩手上，對方的血便噴濺出來，快要把清歡身前的青衫弄髒，於是騰身後翻，如空中飛燕，穩穩地落在身後雲暮的身邊，沒察覺到自己急促的呼吸。
耳邊傳來輕笑聲：“你歇著吧，我來就好。”
這人好生陰陽怪氣，在嘲諷她體力不行？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這麼敏感，可能人家單純的想讓她歇會兒呢。
可是抽身的韌錦不想回去，領著清歡又接連斬殺了好幾人。
還好對方來的人並不是很多，雖多出他們十幾人，但跟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比起來還是很快敗下陣來。烏斯人盤踞在峨眉山腳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也不知奇門與峨眉派為何遲遲不肯動手，難道真就這麼世態炎涼麼？
雲瑤遞來一張手帕，道：“多謝姑娘。”
雲瑤沒想到，自己本來是讓清歡用來擦手擦臉的手帕，對方想也沒想，竟用來小心翼翼地擦劍。
“是在下引蛇出洞，辛苦大家出手了，在這裏賠個不是。姑娘，這帕子髒了，有機會我買條新的，還你可好？”
雲瑤從一眼就喜歡上了清歡的直爽和仗義，很想與她攀談，但在外人麵前卻要給哥哥說話的機會。
雲暮從她手裏拿回手帕，道：“好，那有機會了就還給瑤兒一張新的吧。”
清歡隻是口頭這麼一說，料想對方也不會在乎這麼小一張手帕，沒想到雲暮也不客氣，臉上有些掛不住，低頭向兩人抱拳行禮。
光弟又生起了火，雲暮將染血的手帕丟進火堆。借你張手帕，你再還條新的，互相虧欠，藕斷絲連，世間所有的陌生人都要像如此一般往來，才能懷緬思念，才能......
“烏斯人？”
“是啊，仇姑娘，對方殺紅了眼，把我們當做高昌軍隊裏的人了。還好哥哥察覺出了異象，不然被對方圍住，再向我們扔武器，那就完了！”
雲瑤繪聲繪色地向清歡講述他們的遭遇，望了眼神色冷淡的雲暮，灰頭土臉地逃去找光弟了，清歡正疑惑，轉眼看見身邊的雲暮的張臉，就懂了。
“你為什麼老垮著一張臉？”
“......”
“雲瑤是你的胞妹嗎？莫非你也是高昌世家公子，輾轉來到中原，為了武俠夢？可你為何要入濁蓮教啊，出師不利......”奇怪，她為什麼要說也......？
雲暮還是不方便向她透露自己的身份，隻說他們要回去找家人，帶他們遠離戰爭苦難。
清歡沉重地點點頭，表示理解。
突然驚叫一聲，“完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可有見過一群帶刀的俠士路過？”
“你不是一個人來的？”
“哎呀，之後再跟你解釋吧！我得走了，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