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隱的手頓了頓,差點沒端穩盤子。
今日早些時辰,伯隱起床時,將書桌整理了一番,桌上除了尚未書寫過的白紙和筆墨,再無其他。一定是昨晚,雲暮進屋時,偷偷瞥見了他紙上寫的東西,他總是會忘了雲暮擁有過人眼力這件事。
說完,雲暮就風輕雲淡地走進屋去給自己套了件外衣。
吃飯間,伯隱冷不防地來了句:“聖姑那邊,派人來過。吃完了你就去一趟吧。”
雲暮接過對方遞過來的一小塊木頭。
那塊木頭像是泡過水,扁平狀,放在鼻子邊輕輕一嗅,便有淡淡腥味。
青衣江畔,一葉扁舟正靠在岸邊,小舟上有一個小小的舟艙,能容納一兩人而已。
聖姑就坐在裏麵,靜心打坐。
即使是精通天山內功的她,剛服下這顆藥丸,也要打坐恢複良久。
待慢慢收功時,等的人也便來了。
“太子手下的密探,可不止這一個,你得小心。”
聖姑用鼻子吸著氣,微張雙唇,吐氣。聽見來人的動靜,也不睜眼,道。
雲暮輕笑,冷漠盡顯:“告訴我這個作甚?你是在關心我?”
聖姑神情微怒,輕抬秀眉,吐了一口氣,道:“別不識好歹。你我都清楚,葉戶那是太子那邊的人,你殺了他,對你,對我,對血月教有何好處?”
“嗬嗬,敵人的劍就指在眼前,還要往上撞。天下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非聖姑莫屬了。”
“雲暮,你曾真的認清過自己的身份?我勸你不要活得太自私,以後連個為你收屍的人都沒有,那就貽笑大方了。”似乎是想起什麼好笑的是,聖姑睜開了雙眼,毫不避諱地在雲暮麵前展顏一笑。
雲暮也不卑不亢地模樣,玩笑著回道:“勞煩聖姑為我憂心了。您今日有空見我,是已經查出通達驛站之事是何人所為了嗎?”
聖姑自然知道是眼前之人所為,可她沒有證據和權力去抓捕他,隻能背地裏氣得牙癢癢。不過她手裏還有籌碼,語氣也是不疾不徐的,道:“不怕你笑話,我確實還沒查出是何人所為,不過那人應該也是個亡命之徒,自身難保了吧。唉,也不知道馬車出關了沒?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舟車勞頓,到了西寧城,指不定累瘦成什麼模樣呢......”
雲暮冷眼旁觀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裏泛著惡心。
“你且放心,”聖姑臉上掛著勝利者的笑容,“隻要你這邊不輕舉妄動,我保證她沒事。”
誠然,雲暮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聖姑與太子串通一氣,在齊國布滿自己的暗探,甚至與齊國高層勾結,但這件事逃不過雲裕的眼睛。
雲暮明麵上是因母妃殘害父皇未遂,自己被宮中的大臣們排斥,還被皇帝與太子追殺,不得已才從玉門關逃進齊國的,實際上是為了替父皇查出太子門下暗探的暗網。
當然,這件事隻有他與雲裕知曉。
“吾兒,山水迢迢,且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