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知寒敲了敲青花的頭,“就不能盼著你家小姐好的?”

“奴婢這不是擔心您嘛。”青花委屈巴巴。

端著冰盆進來的青禾無奈:“這天氣真是,熱的人恨不得泡在冰室裏,冰少了,要不了幾個時辰便化了,到頭來還是熱的不行;可冰太多了,這冷得厲害,又容易風寒。”

青花笑眯眯:“所以才需要青禾姐姐你時時記得添呀。”

青禾放下冰盆,用沁著涼意的手貼上青花的臉頰:“你就會躲懶,隻知道叫我去添冰,來,不是要我時時添嗎?姐姐這就來給你添。”

青花一點都不熱,被青禾冰冷的手刺激地一個哆嗦,連連討饒。

一時之間,兩人笑鬧成一團。

殷知寒無奈搖頭,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如今天氣愈發炎熱,正午時分的街上人煙稀少,大家都默契地躲在屋子裏,隻有晨暮時分才會出來逛街,就連宵禁也比冷時晚了許多。

隻因商販們還要趁著涼爽,在晚間多做點生意。

但就在這盛夏酷暑時分,居然還有人在外間勞累奔波。

“殷姑娘在嗎?”殷知寒坐在萬衣居二樓,正想著溜回去看看還呆在院子不出的殷沉商,就聽到樓下有人找她。

從窗外向下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被打擾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

“在的,大人午好,案子調查的怎麼樣了?”殷知寒起身下樓,朝官差行禮,直奔主題。

見官差滿頭是汗,錯身讓開道:“大人進來談?”

官差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跟了進來。

擦了擦汗水,深深出了口氣,隻覺得滿室清涼,這才有些暢快道:“殷姑娘,事情我們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和你說的相差無幾,如今已然證據確鑿。”

“隻是還有一件事情未明。”

殷知寒心中一跳,有了預感。

“王多財涉嫌謀殺,但他最後派來的那批精銳到底從何而來,我們還未調查清楚。他如今死咬不認,說那批精銳與他無關。”

“聽說他們各個武功高強,身懷利器。殷姑娘,你和他們交過手,可知道他們的來曆?”

官差麵色愁苦,“一個小小的布莊掌櫃就能調動這麼多來曆不明的精銳,實在是我們的失職。這可是天子腳下,竟然能讓他鬧出此等禍事,這讓京城百姓如何安眠?”

本以為順順利利的輕鬆差事卻摻雜著這一變故,京兆尹大人都快急死了。

既擔心會得罪某些惹不起的大人物,又害怕是京城防護疏漏,有外敵入侵。

殷知寒沉默半晌,還是提供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官差眉心一跳,說不上來是鬆了口氣還是別的什麼,謝過殷知寒又頂著烈日往京兆府而去。

京兆尹身為掌管天子腳下城池的地方官,隻有了解掌握京城的各個勢力,才能圓滑地在夾縫中生存下來。

聽罷差役回稟,不禁陷入沉思。

“眉心有一道刀疤”好像在哪聽過此人

是在哪呢

“殿下,王多財被抓了。”

小橋流水,曲折回環的環廊下,灰衣男子匆匆走來,對坐在亭中的人回稟道。

“嘖,果然不出我所料。”坐在石凳上的絳紫玄紋錦衣男子低頭撥弄著桌麵上的圍棋,麵無表情。

“可要救他出來?”

“沒用的廢物,不要也罷。”男子索然無味地將手上的棋子放進棋盒。

“那錦繡布莊怎麼辦?”

男子俊眉微皺,狹長的丹鳳眼半斂,“換個掌櫃便是。”

“小的明白。”灰衣人抱拳,“王多財借調過人字部的,如今京兆尹在調查此事,要不要小的”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既然王多財已經沒什麼用處,自然不能讓他壞了殿下的事。

男子收拾桌上散亂棋子的動作一頓,“什麼時候借調的?”誰給他的膽子?!

灰衣人連忙跪下認錯,“是小的自作主張,行徑逾越!見他持有殿下令牌求上門來,便幫他調了一隊人過去。”

“借調了人字部的還失敗了?!人字部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了?”男子將手中的棋子扣在桌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見主子已然遷怒人字部,灰衣人努力解釋:“那王多財要對付的殷家大小姐從前是汝陽侯府大小姐,跟著定遠老將軍學過武藝,已然得到定遠將軍的真傳。人字能力有限,實在是招架不住,怕隻有天字部的兄弟們才有一戰之力。”

“鬱知寒?”男子精準地念出了殷知寒的名字,擰眉陷入思索。

“是她的話倒也難怪。”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瑩白如玉的手捏著晶瑩剔透的黑色棋子輕輕用力。

殷家這塊肥肉,他勢在必得。

得好好想個辦法,把這塊攔路石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