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萬衣居生意的興隆,繡坊的人手也逐漸緊張起來,好在殷知寒當時為了安置流民,特地將人要了過來,讓他們修養多日,如今也都分配到了各個崗位上,成為了實習生。

老繡娘們被解放了出來,能夠更好地根據自己多年的刺繡經驗,結合殷知寒開拓出的新視野設計出風格各異的衣服樣式,也算是形成了簡單的良性循環。

總算解放出精力的殷知寒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卻沒想到會在萬衣居見到王姨娘。

跟著老侯夫人一唱一和,見風使舵溜須拍馬一把好手的王姨娘神色黯然,唱念做打地拉著殷知寒淚眼婆娑。

“知寒,從前是姨娘不對,總想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做了許多違心的蠢事,姨娘也不奢求你能原諒,隻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壞了心情。”

殷知寒差點條件反射將王姨娘扔出去,上來就這麼拉拉扯扯的,幹什麼呢?!

王姨娘見殷知寒沒有立刻推開自己,知曉殷知寒是不喜歡廢話連篇的性子,不顧周圍還有世家貴女在挑選衣服,趕忙說道:“如今府裏是知道沒了你的日子有多不好過,老夫人從前便很少管家,許多事情本就不了解章程,眼看著年紀大了,精力不濟,這管起家來也是有心無力。”

“夫人是什麼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素來一心禮佛,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些瑣碎小事,也沒人敢拿去打擾她清修。”

合著你們汝陽侯府這麼多人,沒一個頂用的唄?

眾人暗自腹誹。

王姨娘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姨娘就知道老侯爺的眼光卓絕,早早就看出你是我們侯府的頂梁柱,管家人,那般放心地將侯府交給你。”王姨娘最是知道殷知寒的軟肋在哪。

“瞧瞧!你這不也沒辜負老侯爺的囑托,好好將府裏打理了這麼些年也沒出岔子?隻可惜這陰差陽錯的,竟鬧出那件事來,你說這誰能想得到呢?你自小在府裏長大,感情一直也在這裏,將心比心,也不願攔著你和血脈親人團聚。”王姨娘一張巧嘴,愣是把汝陽侯府過河拆橋的行徑說的冠冕堂皇。

殷知寒聽笑起來,打斷王姨娘道:“王姨娘,您這話可就顛倒黑白了,我和你們汝陽侯府的感情在哪?我怎麼不知道?”

王姨娘一愣,難不成你殷知寒當真是姓了殷,便打算不管不顧,不念舊情了?你一個姑娘家的,又還沒出嫁,居然不打算要名聲了不成?!

不好意思,殷知寒才不慣著王姨娘,“您說說看,是汝陽侯夫人從小到大不正眼看自己名義上的親生女兒的感情,還是老侯夫人興之所至,一口一個小畜生的情分?”

王姨娘臉色僵了僵,幹笑道:“嗬嗬,這不是,她們就那個脾性,但心不壞,這你是知道的。”

“心不壞?”殷知寒故作恍然,“也是,她們的心怎麼會壞呢,將瀉藥放到點心裏,非要叫我當著麵吃下去,定然是無心之失,叫我伺候飯食總是將熱湯灑出來,想必也隻是巧合,一言不合便要拿著瓷器砸我也不過是失了分寸。”

雖然殷知寒從來不慣著她們,基本上都是當場反擊回去,但細數起來,也不怪殷知寒走的這般幹脆利落,恨不得眼不見心不煩。

情分?

誰和他們有這東西?

殷知寒又不是苦情劇女主,任打任罵絕不還口,隻要對方稍稍示弱就感激涕零,屁顛屁顛跑回去繼續當牛做馬。

沒直接一口氣按死她們都算是殷知寒看在老侯爺的份上。

眼看著周圍貴女們的眼神帶上異樣,王姨娘趕忙跳過這個話題。

“姨娘也明白你的委屈和苦楚,以往府裏對你誤解頗深,姨娘也沒臉求著你回來再接管這一攤子吃力不討好的雜事。”

“幸好你如今日子越發好過起來。瞧瞧,既和親人團聚,一家子和樂融融,又有生活無憂,眼看這鋪子生意紅火。老侯爺若是在天有靈,怕也會欣慰不已。”王姨娘拍了拍胸脯,很是慶幸的樣子。

爾後話鋒一轉,又神情落寞道:“姨娘隻求你看在老侯爺的份上,再幫幫侯府。畢竟我們這些侯府後人好過了,老侯爺也算是後繼有人,能含笑九泉。如此也不枉老侯爺教導你一場了。”

什麼意思?

知道汝陽侯府和自己沒什麼情分了,專門拿老侯爺說事?!

我不幫汝陽侯府,便是對不起老侯爺,不能讓老侯爺含笑九泉了?

殷知寒眸光漸沉,看著王姨娘眼底的遮掩不住的貪婪狡黠,伸手輕輕回握住王姨娘,跟著笑了起來。

有些人,可不是你能隨便拿來做筏子的由頭。

我不在府裏這些日子,你怕是當真忘了我從前什麼樣子了吧?

可真是,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