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皇子護衛的,大多背景不淺,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實在沒必要得罪。

殷知寒想起那個臉上有著刀疤,卻對祖父推崇尊敬的麻衣男子,沉默了一會。

祖父曾說過,沒有一個士兵是應該被拋棄的。

三皇子的性格在某些時候,顯得格外冷酷,令人寒涼。

燕星衍倒是沒想到這一層,隻覺得按照三哥那小心眼的性子,殷知寒肯定已經被他記了上仇恨的小本。

隻不過,燕星衍和殷知寒都沒想到的是,三皇子的報複方式令人如此意想不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那端鬱沉秀頭暈眼花心如死灰地跟著管教嬤嬤回了汝陽侯府,鬱沉秀是真的支撐不住,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管教嬤嬤暗自腹誹鬱沉秀矯揉造作,不願麵對指責,居然兩眼一閉直接開始裝暈了。

沒錯,管教嬤嬤壓根不相信鬱沉秀這麼輕易就能暈倒。

一個商戶人家長大的女子,能有多孱弱?侯府的小姐們都沒這麼嬌氣呢。

其實不過是管教嬤嬤先入為主罷了,這時候的管教嬤嬤下意識忽略了汝陽侯府算是武將人家,府上的小姐姑娘們,雖然並不是各個都想殷知寒那般武藝高強,卻也不是什麼風一吹就倒的嬌小姐。

鬱沉秀自兒時便身子不好,來汝陽侯府這些日子,又因為夏日炎炎,貪戀冰室清涼,早就把自己身體折騰的畏熱懼寒。

今日在夏花宴上,跟著三個多少和武將沾邊的小姑娘,哪裏比得上人家身體強健?

更何況後來還落了水,沾著濕熱的衣服悶汗。

能支撐著到汝陽侯府門口才倒下,已算是她不願丟人丟到外麵,勉力為之了。

管教嬤嬤對此一無所知,還添油加醋地對老侯夫人傾訴今日的所見所聞。

末了,管教嬤嬤麵露難色地總結,“老夫人,大小姐的禮儀教養,待人接物實在是令人貽笑大方,難登大雅之堂。老身也實在是難教啊。”

不想教,真不想教。

老侯夫人的臉色早就在管教嬤嬤提起鬱沉秀在大庭廣眾之下吐出來,惹眾人厭惡時陰沉如墨,聽罷管教嬤嬤補下最後一刀時更是怒不可遏。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老侯夫人咬牙切齒,“低賤人家養大的姑娘就是沒什麼教養,渾身上下都帶著洗不掉的銅臭窮酸。”

“以後把她給我好好關在府裏,別讓她出去丟人現眼!”

老侯夫人沉思良久,還是下了最後通牒。

在心裏已經給鬱沉秀判了死刑。

被下九流人家養廢的小姐,等過些日子教出點規矩,隨便找戶人家打發算了。

“去把二房家的叫過來。”老侯夫人頤指氣使,連名字都懶得叫。

何氏生性謹小慎微,雖然明知老侯夫人無事不會叫自己過來,但還是不敢違逆老侯夫人,一聽老侯夫人的傳召,不過寬慰了鬱知霜幾句,便緊趕慢趕地過來。

老侯夫人對這個掛名在汝陽侯府的二房態度一向敷衍,見何氏過來也隻不鹹不淡地讓其坐下,眼不見心不煩地讓何氏整理因匆忙趕來而稍顯淩亂的儀態。

何氏陪著小心,不敢有怨言,乖乖地去整理好後再回來向老侯夫人請安道:“大伯母可有什麼吩咐?”

老侯夫人愛答不理,“知霜今年多大了?”

“快十二了。”何氏不明就裏,卻因為老侯夫人提起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而心生警惕。

“快十二了”老侯夫人眯了眯眼,“快長成大姑娘了啊。”

這個話題有點危險,何氏難得鼓起勇氣回了句:“哪裏哪裏,還是一團孩子樣,總愛惹人生氣。”

大伯母,別忘了知霜和知寒以前是怎麼聯手惹您生氣的。

老侯夫人臉色一僵,也想起了過往那些不愉快的往事,鬱知霜就是個明顯還沒長大的小姑娘,總是大姐姐長,大姐姐短的。

一想到鬱知霜是心偏向殷知寒的,老侯夫人心裏就跟吃了蒼蠅般難受。

但形勢比人強,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此事。

小姑娘家的,還有教養的餘地,那些扭曲的思維,總能慢慢扳正過來。反正橫看豎看,鬱知霜都比假貨和被養成那副樣子的廢物真貨要強。

鬱知霜還不知道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的老侯夫人居然難得給自己這麼高的評價,此刻她在屋裏焦急地轉了幾圈,想起幼弟還在學堂未歸,娘親一個人勢單力薄地去應付那個刁鑽的老太太,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那老太太總是仗著娘親軟弱可欺,時不時便叫娘親過去撒氣,動不動罰跪罰站,伺候她穿衣梳妝已是家常便飯,最讓鬱知霜不能忍受的是,那老太太還從來不滿意,總是橫豎不順眼,動軸打罵娘親!

不行。

一定要說服娘親,過年時跟著爹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