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鬱沉秀心裏便忍不住有些難受起來。
如今並不算好過的她,不由自主地假想著若是自己一開始沒有選擇汝陽侯府,而是堅定不移地待在殷家,或許也能過上風光的生活
不行。
商者至賤。
鬱沉秀還是喜歡當可以低頭看人的侯府大小姐。
哪怕生活捉襟見肘了點,但出門時的腰背永遠是挺直的。
更何況,還能參加選秀,去搏一場滔天富貴。
這一切都是殷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不能帶來的。
鬱沉秀這樣安慰自己,終於壓製住了心裏強烈的不安。
她已經走了這麼遠,怎麼能回頭?
“如果她能及時清醒過來就好了。”
晚間用膳時,殷知寒聽說殷沉商見了鬱沉秀後,關心問起此事。
殷沉商搖了搖頭,有些可惜道。
見殷知寒不解,便詳細解釋了一番
殷知寒這才知道老侯夫人有意讓鬱沉秀參加秋選之事。
“偌大的侯府居然將未來賭在小姑娘身上,也不嫌丟人。”殷知寒對此相當看不上。
早前她還在汝陽侯府時,老侯夫人便透露過這層意思,殷知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沒有相襯的實力,何必有不該的野心?
若不是當真走投無路,殷知寒半點也不想去趟皇家的渾水。
如今娶妻的皇子其實不多,開寧帝似乎對此也並不著急,全由著兒子們的心意。
但身在皇家,他們的一舉一動怎麼可能不受關注?
適齡且尚未婚配的五六七皇子,雖說都不算受人看好的皇位繼承人,但也不是什麼無望角色。
這就造成了總有人在不切實際地浮想聯翩,以為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來的值得。
殊不知冷暖自知,有些人就是閑魚野鶴之誌,並沒有什麼野心抱負。非要強人所難,反倒會平添許多麻煩。
隻要皇位繼承人一日未定,皇室的風浪便永遠不會平息。
關於皇位繼承人的事,朝中大臣吵了已經許久,開寧帝卻一直不知道在猶豫著什麼,未曾定下。
好在殷知寒自覺關係不大,懶得操心這些煩心事。
殷沉商輕笑。果然知寒的想法與自己一樣。
殷老夫人倒是搖了搖頭,“汝陽侯一生戰功累累,都敗在他夫人身上了。讓她這麼折騰下去,總得出事。”,言語間很是為汝陽侯可惜的樣子。
殷知寒沉默下來,這也是她所擔心的事。
雖說汝陽侯府如今已與她關係不大,但畢竟是老侯爺的後人,若是當真卷入風雲,殷知寒雖說不會去力挽狂瀾,但也做不到見死不救,任由老侯夫人將老侯爺的心血敗壞幹淨。
早就做好讓汝陽侯府好好吃一吃苦頭的殷知寒平複了突然翻湧的心緒,卻注意到一個奇怪的事情。
“祖母認識老侯爺?”殷知寒狀似不經意問道。聽殷老夫人的語氣,似乎和老侯爺以及老侯夫人都認識的樣子。
其實殷知寒早就存疑許久。
當年的汝陽侯府和殷家相比於如今的兩家而言,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正常大戶人家懷了孕待產的婦人,怎麼可能在那節骨眼出門?
更別提當時的少侯夫人鬱陳氏滿心期盼著生個嫡長子穩固自己的地位,怎麼可能冒這風險?
再有就是什麼剛好禦林軍在寒山寺抓人,不小心衝撞驚到兩位夫人的理由。
當年的禦林軍與老侯爺關係匪淺,現在禦林軍的首領還是老侯爺當年麾下小將。
明知道汝陽侯府少夫人在寒山寺禮佛,禦林軍怎麼可能直接衝撞?
在京城底下生存的他們,這點眼力勁都沒有,怎麼混?
最令人疑惑的是,殷知寒至今不知道當年禦林軍那麼大陣仗去寒山寺做什麼。
很奇怪對不對?
殷知寒一直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
而今殷知寒狀似不經意,卻一直不錯眼地觀察著殷老夫人的反應。
殷老夫人沒想到殷知寒驟然問出此話,神情詫異了幾分。
殷沉商也不由得隨著殷知寒的視線看過來,頗為驚訝。顯然殷老夫人從前並沒有表露什麼。
見兩個孩子都轉過頭來不錯眼地盯著自己,殷老夫人還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你們在想什麼呢?”
殷沉商對殷老夫人不可謂不了解,見殷知寒對這件事難得在意,想起汝陽侯府和殷家大小姐互換之事,也覺得有許多地方違和起來。
“祖母”殷沉商遲疑,雖說他也想追根究底,但若是當真有什麼不知道的內情在其中
殷知寒便幹脆許多,連燕星衍當時說了那麼多秘辛都沒有讓她退卻,而今又有什麼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