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第九章(2 / 2)

桑縈瞧出他的驚異,自然也知道他隻是好奇自己的劍。

這把劍是師父贈的,隻說和她有緣,從記事起,這把劍就陪在她的身邊。

少時習得是歸一劍,隻覺這劍怎麼都不順手,還不如師兄師姐們用的桃木劍,那時怎麼也想不通,為何師父一定要她用這把不稱手的軟劍。

直至三年前進入石塔,她才覺出幾分師父的良苦用心。

陸衝方才一劍未中,轉手又是一劍劈砍過來。

這一劍帶著十足的勁風,連帶著他深厚的內功真氣。

院中尚未來得及清理的落葉和塵灰旋起,朝著桑縈的方向卷襲而來。

“穿雲斬。”

旁邊陸臨遠不由自主地道出這一記劍招的名頭,眼中一片火熱。

他練這一式練了兩年,仍難有父親這般渾厚的力道。

心中驚歎之餘,也不由得為麵前那嬌嬌小小的少女感到擔憂。

這一招是衡山劍的破敵之招,在場的眾人皆有幾分得色,宋菱的麵上再不見方才驚懼難堪,眼見陸衝要贏,她已經是麵帶喜色。

待桑縈落敗,她定要將方才的屈辱一並還回去。

就在這眼看要分勝負的時刻,淮山劍派山頂正堂的院中驟然風起。

半山腰蔥翠的林間,群鳥驚起而鳴。

院邊破敗的木門轟然落地。

再觀戰局,便瞧見桑縈飛鳥投林般從半空中飛至,挽劍鋒勢不可擋。

陸衝眼中驚駭非常,他身處戰圈,最能感受到方才天地間的變化。

再看此時桑縈澎湃內息,他心底湧上不可名狀的懼意,他活了四十年,還從未聽說過什麼武學能引動周遭異動。

對比在場諸人的精彩神情,桑縈麵上平淡至極。

她不欲被這些人認出師門,可歸一劍的劍招靈越飄逸,武林中有些眼力的都認得出來。

而天命劍失傳多年,她斷定眼前這些人決計辨認不出。

莫說這些人,便是劍宗師門上下千餘人,又有幾人親眼見過天命劍現世。

劍宗弟子如今皆以為天命劍不過是個唬人的名頭,桑縈曾經也這般認為。

直到三年的石塔閉關,桑縈領悟天命劍第一式傳承,那時她才知曉,這天命二字何意。

借天地之勢,以成心中所願。

天命劍名為劍法,實則是門內功心法,引天地之力化為劍氣,借軟劍化為實體。

她劍鋒銳不可擋,劍身掠過,隻餘下殘影和呼嘯的風鳴。

陸衝心一橫,憑手中寶劍硬接,耳中隻聽得“鏘啷”脆響。

他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劍碎成幾段。

桑縈站穩,挽劍而立,麵容有些泛白。

她看了看麵上不可置信的陸衝,眸光平靜地掃過其餘幾人,見沒人說話,也無人再邀戰出手,她提著劍,徑直往正廳室內走去。

淮山頂算不得什麼高山險嶺,周邊更為險峻的峰頂處,陳頤俯瞰下方戰局。

他麵容沉靜,玄色錦袍更顯得人冷沉不可接近。

眼見這出大戲唱罷,他轉身離去,身後一眾侍從隨在其身後。

“殿下,桑縈姑娘想必是奔著淮山派眾人的屍首來的,可需要屬下去做些什麼?”離著陳頤最近的年輕男子低聲問道。

“不必,她要看便讓她看。”陳頤不大在意地說道。

他眉眼俱是冷淡,一副興致缺缺的神情,下山的小徑格外陡峭,他卻如履平地般的閑適輕鬆,仿佛看不見腳下的萬丈高崖。

“方才看清楚了?”陳頤驀地問道。

“太快了,離得又遠,屬下看不太清,不過確是有天地異動。”

“比起那日如何?”陳頤語焉不詳,雖是問詢,仍是陳述肯定的語氣,無端讓人覺著壓迫。

“屬下眼拙,瞧著應是同一路數。”

陳頤驀地笑了,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涼涼地瞧著不遠處的淮山派正堂,蒼白的頸間,突起的喉結滾動。

凜風吹過,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愉悅。

“走吧,去見識見識,天歸劍宗的武學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