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掌門倒是眼光老辣,見多識廣,但不知陸掌門知不知曉淮山派眾人那毒的來曆?”桑縈笑著詰問。
陸衝一時語窒,嘴唇微動,半天說不出下句。
陳頤一言不發,起身朝外走去。
“既是如此,便也不必爭論,這便開棺槨弄個清楚,想必淮山派眾人也不願不明不白地長眠地下。”
院中棺槨複啟,不多時,三十七人的屍身陳列於平整的地麵。
桑縈坐在一旁石階上,望著下方一張張毫無生氣的臉,心思遊離。
她不該多管閑事。
下山前徐懷義百般叮囑她,讓她事事以自己為先,旁人的事權當不知情。
可往日師父言傳身教,如今眼見無辜孩童受難,實在是意難平。
桑縈神思不屬,眼神飄離,倏地餘光中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她猛地回神,再看時卻什麼都沒尋見。
方才看向的方向,隻有宋菱一人。
她從偏廳出來,走到陸臨遠身畔,二人說了幾句話,便站在陸衝身後,看著陳頤的親兵將那些厚重的棺材抬到院外。
方才那一閃而過的,是什麼呢?
桑縈起身站起,循著院中,一處處望過去。
宋菱從陸臨遠身邊離開,去尋她父親,陸臨遠獨身一人站在一旁,驀地,他轉向桑縈的方向,目光沉沉和她對視,腰間的翠色玉玨閃著微光。
玉玨?
桑縈望向陸臨遠腰間,她懷中有一塊,跟他腰間掛著的一模一樣。
不待她再看,陸臨遠已朝著宋菱走去。
“桑縈姑娘,一起過來看看?”陳頤讓屬下都退到院外。
“殿下,桑縈姑娘,我師弟這傷,我當日來見時便覺著很是駭人,這段時日也翻了翻醫典,確是魔教的卿心不假,隻是這卿心失傳已久,魔教肆虐之時,桑縈姑娘相比還未出生,沒見過也正常。”
桑縈走到那四五歲大的孩子旁邊,蹲下身,半晌,她轉頭對著宋菱說道,“宋菱姑娘,你認得這孩子?”
“不知道!”宋菱態度極為反感,張口便否認道。
她似是還想再說幾句,對上桑縈微顯冷嘲的眸光,生生住了嘴。
“當真不認得?”桑縈盯著她,再度追問。
“你煩不煩,淮山派掌門是我爹的結義兄弟,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但認識又能怎樣,好幾年沒聯係,好不容易這破地方一趟,來了就……就死了,我都覺著晦氣。”
她一連串說下來,說得院中諸人神色各異,她猶未察覺,喘勻了氣,她仍帶著薄怒。
“我們五嶽劍派自己的事,和你到底有什麼關係,你們天歸劍宗的人都這麼喜歡行俠仗義?也不怕再被人教訓了,連家都回不去。”
“菱兒……”陸臨遠正待說什麼,便見宋菱身前老者驀地回身,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得宋菱措手不及,失神半晌,臉上頓時便腫脹起來。
她提及師門,又侮辱了師父,桑縈冷沉下臉,見宋菱從被打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才開口說道:
“你這淮山派的師弟口中被塞了張字條,但不知諸位可發現了?”
桑縈從那小孩口中撚出張不大的字條來,上麵隻寫了一個字——宋。
風吹過庭中雲鬆,眾人神情各異。
陳頤笑笑,“宋掌門可要解釋解釋?”
宋菱滿臉不可置信,片刻後轉頭去看陸臨遠。
陸臨遠神情複雜,看了父親陸衝一眼,避開她的目光。
剛逞父權教育過女兒的壽山派宋掌門宋成文渾身僵著,麵上又是震怒,又帶了些許狠勁兒。
他盯著陸衝,陸衝坦然與他對視,宋成文麵上既有失意又有惱怒。
“陸兄,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