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出手迅疾又狠厲,直奔桑縈麵門而來。
她坐在陳頤身側,二人離得極近,這人出手之時,陳頤的手還在她身後虛虛地攬著。
桑縈也沒想到,這人一來,就直接朝自己發難。
幾乎是同時,陳頤將她攬緊,一直站在陳頤身後的江成飛身而至,一掌推出,將那人逼退。
“放肆!”江成怒喝。
那人閃身避開,卻也沒有再繼續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他沒理會江成,隻瞧著桑縈問道:
“怎麼,難不成在下認錯人了?”
陳頤手微一動,桑縈感受到他的觸碰,轉頭望向他。
他似是想說什麼,薄唇微動,最終卻隻是一笑。
“小心些。”
桑縈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那人提及師門,點破她的師從來曆,隻是眼下她隨陳頤一同來山莊,不應該多生事端的。
但師父的名諱不容人置喙。
若是她自己便罷了,隨旁人如何說道,與她有何相幹?
可她決不能讓自己落了師父的名頭。
桑縈起身站到前麵。
眾人目光彙集,皆是有些迷茫。
“這小丫頭片子是誰?也沒見過啊?”
“沒聽那人說麼,這好像是破雲劍的徒弟。”
桑縈沒理會這些議論。
她扮作陳頤身邊的侍女,不過是為了能進山莊一探,如今她探過了,師父不在這裏,那便也沒什麼顧慮了。
“前輩方才說要帶我回去複命?但不知前輩如何稱呼?複命又是回哪裏複命?”
她笑著,麵上是少女的好奇,著一身婢女打扮,多少還是掩住了她若有若無的殺意。
“你這廢話倒是挺多。”
這白衣男子冷哼一聲,再度出手襲來。
桑縈本想後退幾個身位避開此人老辣的指勁。
隻是她將將動身,便發現身後是一身清爽端坐的陳頤。
他在的位置擋住了她後退的餘步。
她竟把他忘了。
他坐在後麵,那自己便不能再退了。
桑縈提氣縱身躍起,飛燕一般躍上亭周的石雕柱,盤繞一圈,腰間軟劍順勢出鞘。
這遊龍引鳳的輕靈身法,借著此處的地勢之利,令得桑縈看上去尤為得心應手。
但桑縈自己清楚,此人的內力極為深厚,遠在她之上。
她憑借軟劍與他纏戰,歸一劍第二式月霞,劍劍皆是殺招,又快又急,桑縈的軟劍快出殘影。
“這好像是天歸劍宗的歸一劍!”
有些認識的,低呼著道出桑縈劍法的來曆。
這些人方才被強勁的內力震傷,這會皆歪歪斜斜地萎頓在地。
桑縈與這人交戰,還是占了兵刃的便宜。
這人一身詭異功夫,指法又狠又毒,幾次破空撕破她的外衫,若是她反應再慢些,怕是要見血。
且這身法路數也是她從未見過的,全然不似中原武學。
這便是魔教的功夫?
師父便是敗於這些魔教中人的手下?
桑縈肅著劍一劍劃開這人衣袖,白衣瞬間見紅,暈成一片。
這人意外至極,似乎沒想過自己會傷在一個小姑娘劍下。
他指法招式皆是近身功夫,瞧著不受兵刃束縛,但實則反被限製更多。
“縈縈好劍法。”一旁陳頤出聲道。
他像是比武台下的看客,觀敵料陣還帶叫好喝彩的。
這人一身輕鬆,半點都不為眼下發愁。
也是,天塌下來,他還有江成幫他頂著呢。
桑縈餘光瞥去一眼,便收了目光。
這麼會功夫,麵前的白衣男子終於亮了兵刃,短刀出鞘,刃口森森泛著冷色。
這刀隻怕時常見血,不然這刃口不會如他這般。
桑縈暗自心裏盤算著。
眼見這人劈刀而至,桑縈持劍迎上。
她的軟劍和刀鋒碰到一處,鏘啷啷作響。
這人刀法橫劈挑砍信手拈來,內功又深厚至極,一柄短刀幾乎舞成刀陣,密不透風。
桑縈心裏開始焦急。
這樣下去她必輸無疑。
歸一劍講究拆招,能拆才能解,眼下這人這柄刀,她連應對都是勉強,更談不上拆解了。
但這人是魔教的人,陸庭深又說師父在他們手中,她想留下他,問個究竟。
便是這會人多眼雜,她卻沒有別的辦法了。
桑縈足尖輕點,閃身至白衣男子身後,避開劈麵而至的刀光,軟劍挑刺他的心口。
這人見桑縈身法飄轉,便飛身出了亭台,護住自身命門。
桑縈得了這一會的空隙,丹田內力流轉之際,這亭外的海麵漸漸起潮拍岸。
這天命劍慣會引動天地異動,她如今隻能運轉一周天,是以尚且不甚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