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塔之中,劍繪之上的圖像,甚至能催動天雷海嘯,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前輩亂畫忽悠後人的。
“中原地界,竟有如此囂張的魔教中人,陸庭深,你組的局,竟然不親自迎敵?”
桑縈正要強引天命劍應對這白衣男子,冷不丁一道清朗男聲響起,話音尚未落下,一男子便擋在桑縈身前。
“你是何人。”先前那魔教的白衣男子冷聲道,“我正與這丫頭過招,你橫插一腳,是覺得活著太舒服了?”
“大師兄。”
後現身的男子身後,桑縈輕喚出聲。
體內流轉的內力在說話間緩緩散去。
桑縈認出這男子,是她同門的大師兄岑行玉。
師兄年長自己十幾歲,她懂事之時,師兄已經出山門曆練,如今在江湖上已是久負盛名。
她在師門時,鮮少下觀海峰,同這位師兄著實見得不多,是以方才他現身,自己竟沒認出來。
“師妹,你去歇會,我與他過過招。”岑行玉微一笑,轉向陸庭深的方向,“陸大莊主,組這同盟花了不少心思吧?魔教人來攪局,你這盟主怎麼都不著急呢?”
陸庭深自是認識他。
他做夢都是殺上玉山,破天歸劍宗大陣的景象,自然不會不認識這位近幾年聲名鵲起的天之驕子。
“昨晚闖我後山的是你?”陸庭深森然道。
他本來懷疑是陳頤的人,朝廷來的人,疑心重,自然能理解。
如今見了岑行玉,便覺著昨夜隻怕是這人攪亂。
“你那後山我還用闖?”岑行玉好笑地說道,“別說後山了,你這山莊上上下下,我可都走遍了,連莊主你夜裏起了幾回夜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這戲謔樣子更激怒陸庭深,他一雙鷹目瞪視岑行玉,眸中殺意凜然。
天歸劍宗這些討厭的小鬼,他遲早要殺得一個不剩。
他一邊想,一邊朝著桑縈看去。
還有這個小丫頭片子,招式劍風帶著林驚風的風格,花哨至極,叫他瞧見就生氣。
到這會,桑縈才知道,昨天在後山天池,投石子引她去聽陸庭深父子對話的,還有後來引開陸庭深二人的,原是自己同門師兄。
師兄現身,多半是不願自己現出天命劍。
其實她也不願出這個風頭,方才實在是沒辦法了。
桑縈回到陳頤身邊坐下,陳頤順手推過來一杯甜湯,她接過來,小口抿著,看著自家師兄氣陸庭深。
她坐回陳頤身側的動作太過自然,陳頤給她遞茶盞的動作也太過自然,甚至她接過茶盞都沒什麼猶豫地直接入口。
岑行玉訝然,看著一臉坦然的桑縈,微一側目,對上陳頤了然的目光。
陳頤一笑,朝著岑行玉一拱手。
“劍宗弟子,名不虛傳。”
他像是在打招呼,卻又不像正經見禮。
桑縈覺得奇怪,朝他望過去,卻也沒看出什麼不對來。
“岑行玉,你擅闖我浣溪山莊,今日自投羅網,便先拿你的命來解我心頭之恨。”
陸庭深起身,冷沉聲音落地之時,山莊的護衛將宴席所在的西山小亭圍住。
先前與桑縈等人有過一麵之緣的趙管事,在一旁朝著主位這邊拱手一禮,然後便守在一側。
陳頤陡然出聲。
“陸莊主這是要二打一?這可不是俠義之道。”
岑行玉朗聲一笑,“浣溪山莊又算哪門子俠義道,也不必勞煩太子殿下費心。”
“好一個天歸劍宗,岑行玉是吧?你那師父徐懷義,功夫也就那麼回事,你小子怎麼狂成這樣,今日若不好好教教你,隻怕日後你更要張狂。”
先前同桑縈交手的白衣男子冷笑著說道。
幾句話說不到一處,瞬時三人便戰到一處。
那魔教的白衣男子身手如何,桑縈最是清楚,出手狠辣,內功深厚,陸庭深雖然沒交過手,但這幾年都傳他武功大成,內力突飛猛進,
見岑行玉這會同時與二人交手,桑縈心瞬時提起,一瞬不落盯著戰局。
“縈縈,待離開浣溪山莊後,可有什麼打算?”陳頤悠悠問起。
他這一問,桑縈便想起來,昨夜陸庭深安排他兒子去劫五嶽劍的那些人,還要查她的底細。
她見岑行玉同兩人交手纏戰,絲毫不落下風,心下也安定了些,便輕聲回陳頤的問話。
“離開之後,自然是繼續去尋師父的行蹤。”
她含糊說道,並未與陳頤細說。
“不如同我去京城,屆時若有消息,我也好及時告知。”陳頤順著她的話提議道。
他的口吻太過尋常,話家常一樣,應答他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時,桑縈才覺出不對。
她目光從戰場轉回身邊,望向陳頤。
許久,她輕聲道。
“……不必,這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