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京城三教九流齊聚,大抵皆是聽了蒼雲試劍大會的消息,來京城碰碰運氣的。
桑縈進了京中,在這繁華地界的茶樓畫舫流連多日,大致也算是摸出了些線索。
蒼雲劍會也算是武林的一大盛會,十年才舉辦一次,今年這消息一經傳開,但凡是對武學有點想法的,便都想來湊個熱鬧。
如今到京城的,都是打著宮中這如意玉鎖的主意的,是以桑縈想打聽關於皇宮內庫的消息,隻消在人堆裏聽人閑聊,便能知道個七七八八。
這柄如意玉鎖原是武林中的物件,玉製的長命鎖,上麵鏤空雕刻出“如意”二字,說是遍尋天下玉匠,也再難做出第二把,不知當初細細雕琢這玉鎖的人是何等的玲瓏心思。
隻是不知為何,這巧奪天工的玉鎖最終沒能落到它本來的主人手中,如今隻能在禁宮中的蘊珍閣中蒙塵。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往京中集聚,桑縈打定主意,這幾日便去宮裏探探路,先將東西拿到手,而後再做其他的事。
入夜之後,桑縈從茶樓裏出來,回到落腳的客棧。
進門之時,她盯著門栓,腳下微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將門關好,走進內室。
出門時,這屋中的陳設每一處皆是她親手打理過的。
連門栓的鎖扣位置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但眼下,門栓不是她親手搭的位置,木質大櫃的櫃門關得嚴絲合縫,最為明顯的,桌上那個鼓鼓囊囊的行囊也是被人解開又重新係好的。
桑縈坐下給自己倒了半盞茶,卻也沒喝,在茶桌前稍坐後,徑直吹了燈和衣躺下。
軟劍放在她的枕邊,桑縈閉著眼,呼吸清淺又平緩。
約莫一個多時辰後,她房間的門口傳來一聲輕響。
屋中靜悄悄地。
但是桑縈知道,有人進來了。
她沒動。
仍是維持著平穩的呼吸。
桑縈閉著眼。
那人輕手輕腳,半分聲息皆無。
她的床幃輕輕被拉開。
一隻手在她枕邊外側摸索片刻,而後伸向她的胸前。
她陡然睜眼,左掌扣住來人的手腕命門,往裏一用力,抬腿一腳踢上這人的腰腹。
耳邊便聽一聲悶哼,是她完全陌生的聲音。
這人被桑縈一扯一提,半個身子被她牽製住,她一掌擊在這人胸口。
桑縈這一掌,將人打得悶哼一聲,她反手一推,將人摔落在地上,登時便吐了血。
這人反應也極快,見桑縈是醒著的,便知不好,落地後忍著疼痛立馬起身。
桑縈一劍刺向他的心口,這人見狀便向後閃身,卻正撞上身後的木質茶桌尖角,隻堪堪避開了命門所在,桑縈軟劍刺進他的肩膀半寸。
桑縈意欲將劍再往深推,卻見此人一抖手,一道寒光朝她飛過。
這人來路不明,暗器不知是否是淬了毒的,她不敢托大硬接,隻得收劍閃身避過那道寒芒。
那人利用這一瞬的空隙,捂著胸口翻窗上房倉皇逃了,待桑縈來到窗邊再看時,窗外隻那棵老槐搖曳作響。
涼風拂麵,秋夜的寒滲過桑縈單薄的衣衫,她將窗關好,回到床邊。
方才那道寒光,這會釘在她床簷上。
瞧著是一枚特製的短匕,比正常的匕首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