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再睜眼的時候,觸目便是一片漆黑。
那日與溫客行似乎吵了一架,之後?之後他便什麼也記不得了。
他想著起身,不知怎的自己卻愈發動彈不得,才發覺身上竟是被捆上了個什麼繩結。
無奈下,他隻得四下看看這屋子。
這地方也不能叫做一個正經屋子,卻更像是個什麼峭壁岩洞,但裏頭卻是什麼陳設都具備著。
天氣潮濕的很,崖壁上都滲著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床鋪之上,弄的床墊上都襯出深淺不一的痕跡。
這兒似乎很暗的模樣,就遠處點了幾盞燭火,自判斷片刻,那估計就是屋門處。
半晌,一人帶著鬼麵將門推了開。
這似曾相識的鬼麵,令周子舒一下便知曉了這個漆黑發冷的地方是何處。
那個帶著鬼麵的小鬼,手上提了個食盒子朝著他走來。卻在離著床榻三步開外駐足,他畢恭畢敬地將食盒子放在腳邊。一句話未說,就要轉身離開。
“誒。”周子舒喊住了他。
那個小鬼卻並似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走出房門,將門帶了上。
這屋子裏又隻留了周子舒一個人。他知曉溫客行的身份,但卻不知這瘋子將自己擄到這鬼穀要幹些什麼瘋事兒。
自己來這兒估摸著也快三日左右,看著不遠處那兒的食盒子,自是有些餓了。
可身上的繩子卻仍舊捆的自己動彈不得,興許是迷藥的緣故,周子舒運行了體內內裏,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這繩子。
隻能眼巴巴看著那個散發著酒香飯香的食盒,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虧的自己五感消退了大半,那酒香還不至於讓他周子舒饞的過分。
想著等老子恢複好了,出了去定是要好好揍他溫客行一頓。
周子舒掙脫了許久,卻未果,便也隻能無奈地躺在床榻上。在人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腦中卻會浮現從前往事的種種,讓你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回憶起這麼些東西來。
從天窗到溫客行,從溫客行到還是溫客行,不知怎的躺在這鬼穀的床榻上,便滿腦子都被這瘋子占了去。
周子舒不知是否是上回吵架自己把他給惹哭了的緣故,才要這樣把自己五花大綁地丟在這破山洞裏,半天也不來給自己鬆綁?
不是,這人怎的就如此小心眼,不就說了幾句話嘛?
周子舒暗暗罵了他許久,但卻一下子發覺自己便像個偷偷較勁在背後講小話的小姑娘,臉一下紅了辦法,就想停了這念頭。
可這念頭一想著要停下,卻是像故意般地止不住地冒出來,弄的他整個腦袋都被這溫客行充斥了去。
後這小鬼就似是個機器人般,過上幾個時辰就會來送上一次食盒,話也不說半句轉身就走,仍周子舒喊他幾回也置若罔聞。
那食盒子就一個一個站好了排著隊般立在離床榻三步遠的地方,周子舒隻能扶額看著,卻未有什麼辦法去夠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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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穀書室裏
“回穀主的話,小的已按時將食盒送去。”那小鬼作揖,站在書室外,向著裏麵開口。
“恩。”屋裏傳來溫客行的答聲,“他有都吃了嗎?”
小鬼剛想退下,卻是一愣,再彎腰回答:“未曾,一動也未動。”
門陡然打開了,溫客行一襲紅衣,頭發淩亂於額間,眼睛也是紅絲布滿。看著是幾日未睡的模樣,他似乎有些累了,一下站起竟是有些晃悠著站不穩。
幸虧阿湘一下便扶住了他,這才未腿軟倒下。
“主人。”
阿湘有些急了,自她主人將這癆病鬼帶回鬼穀後,這幾日他都將自己關在書屋裏,嘴裏念念叨叨的真和魔怔了一般無二。
書屋裏總是時不時傳來哭聲,笑聲,參雜著也是令人可怖。而今日,主人才肯放她進去,溫客行手抓著一本古冊,臉上更是止不住的笑意,就連雙目都發著光。
顧湘好久都未曾見過主人如此這般,她知曉,是他找到個什麼法子去救這個半死不活的癆病鬼了。
阿湘自是知曉自己並未去給那癆病鬼鬆綁,他又如何解開繩子去吃飯,更是威脅了送飯菜的小鬼不許同主人告狀。
可她就是生氣心煩,看著自家主人如此,她就是要好好為難下這癆病鬼。
“那…那癆病鬼定是還沒什麼胃口,估計…貪睡還沒醒呢吧。”阿湘立馬開口解釋。
溫客行知曉迷藥時效,不過阿絮如此謹慎的人,講不得不見上自己一麵,深深把自己餓死都是有可能的。他有些擔心,便不顧顧湘的無理阻撓,拍了拍沾染了灰塵汙漬的衣袖,收起臉上倦容便朝著那兒去了。
溫客行推了門,進門便瞧著阿絮仍舊躺在床上。而離床榻不遠處,食盒子一個一個地排著隊站著,是未曾動過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