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的身上似乎有著光熱,溫客行一靠近便能融了他身上所有冰冷的東西,變得溫溫暖暖的。
他就是貪戀著他身上的溫熱,就想和他近一點,再近一點。不知怎的,外頭竟是下雨了,原來那些把月亮遮了的雲竟都是烏雲。
這兒是個鬼穀的偏僻角落,自是沒什麼遮風擋雨的亭子,就光禿禿的一個屋子孤零零地呆著。
雨忽地就下得大了起來,可溫客行才無所謂這雨下的如何。
他開了折扇,擋在前麵,卻忘了手臂上的傷處,趕路都未再記得處理的傷口也被雨水泡的潰爛。
可是他隻有呆在這兒,呆在離阿絮最近的地方,他才能得到一絲絲的安慰,他才能覺得自己還活於這個世界上。
他內心的那處愧意才能變得少一點,再少一點點。
或許也能讓他覺得自己也不至於該死的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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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
雨聲很響,周子舒自然是聽的真切。
嘈雜的雨點落在房屋上頭的聲音卻是惹得他更加煩悶難受。其實周子舒是想和溫客行好好談談,是想聽溫客行好好於自己解釋的。
溫客行不在的這幾天,他也把心態調整的最為平和了,他也更想知道這個惡鬼頭子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也不相信溫客行不懂自己。可是,真見到他好好回來了,這火氣便一下子讓所有無謂的擔心和不安全然瓦解冰消。留下的就隻有生氣。
反正就是不想看到他,就是生氣,非常生氣。
周子舒也就想告訴這孫子,自己的脾氣從來就是如此這般差勁,自己更不是個能隨意被他溫客行把控玩弄的主兒。
外頭風太大了,竟然是把窗戶都吹了開,哐當一聲就砸在裏麵的牆壁上,風就似脫韁般的野馬一樣撒腿闖了進來。
周子舒丟下手上拿著的酒壺,手肘撐著床榻起身,坐的久了,腿都有些麻了。
他朝著窗戶那邊走,可目光還是忍不住地落到那窗戶的外頭,可是在自尊心的搶扯硬拽下,周子舒的腦袋也就是伸出窗外了半分,眼睛朝著外頭望了一圈。
隻有雨下個不停,落在空無一人的曠闊場地上,然後雨滴再彈起,再落下。
周子舒砰的一下就把窗戶給關了上,扭頭便又躺倒於方才久坐那處,目光卻仍舊呆呆地落在那扇方才關上的窗戶上。
他早走了吧。
晨起。
雨下了一夜,這會兒也算是停了,一整夜的雨弄的這屋子裏也是濕漉漉的緊,又是喝了一夜的酒,悶得周子舒有些透不過氣來。
醉暈暈的他起身便直接走到房門那兒,起了鎖,雙手一推,門便開了。
下了雨,屋外頭的空氣似乎都好了些,他就那樣閉著眼睛倚著門框,站在門口。突然,左處發出了什麼細微的響動。
“阿絮……”
周子舒聽到聲音瞬時便睜了眼,聞著聲響轉頭,他沒想到竟是如此慘象。
那人就全濕了衣衫,縮在窗戶下頭的牆邊那兒不住地發著抖,就連著耷拉著的頭發都仍在不住地滴著水。
他將腦袋埋在雙腿之上,雙臂緊緊地環抱住自己,可嘴裏卻仍絮絮叨叨地喊著阿絮。
周子舒走過去,溫客行似乎是感受到他的來意,半昏半醒著,不自覺地將腦袋抬了起來,就那樣看著眼前人。
嘴唇泛白,臉頰卻是緋紅。
他努力扯起一絲笑意,又糯糯地喚了聲阿絮,便沒力氣再強撐著了,直直倒入了周子舒的懷裏。
溫客行窩在周子舒的懷裏,悶悶地吐出一句話來。
“阿絮,我錯了。”
“好了,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