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揚這個衣冠禽獸,在外裝得人模狗樣,一回家就原形畢露。我不想讓離家的小孩當殺人凶手,隻能盡量製造點意外橫禍什麼的讓他魂歸建木!結果這種人老天怎麼會幫他?”
“被你們抓住以後,附身於人無望,便出此下策。我知道五日後離楊會回家,所以想在他回去再次施暴之前,幹脆吞了那畜牲。反正我也不打算轉世,就算不死也會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還不如死前拉個墊背的!害得你和守魂者受傷……也並非我本意。”
說到這裏小舞又頓了一下,又落淚道:
“就不說那個殺千刀的打老婆的事,那三個孩子他也沒管過。從沒親手喂過孩子一口飯的男人,憑什麼擁有父親的身份?就因為當父親不需要經過考核嗎?”
施無雙聽得心裏幾近心軟,她沒有父母,無法設身處地地體會小舞的心情。但正因為她是孤兒,她比平常的孩子更明白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滿臉慈愛,一片純然肺腑。
她又拿了一包奶糖遞給小舞。
她不懂安慰人,但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愛吃東西。酷暑就吃甜的活躍心情,寒冷就吃熱的溫暖身心。
好在小舞也是個好吃的,即使抽噎也坦然地接受了投喂。
眼看著這倆姑娘就差搬來一張桌子共話長夜,木玉腦門後滴下一滴汗。
這小舞確實早慧得很,真情半真半假再加上道聽途說的一些符合現代價值觀的雞湯就把比她大了一個輪回的施無雙給騙得心軟了。難怪能從黑白無常那裏打聽到海汝賢的轉世。
“現在離揚一家已經送去醫院了,我聽說明天離揚要趕去鵬城擔任世界大學生運動會詩詞培訓講師,如果他因傷而耽誤行程,肯定會鬧得人盡皆知。你知不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
木玉不冷不熱的聲音打破傷感的氣氛,兩個姑娘俱是愣愣地轉頭。
施無雙:“你的傷好了嗎?”
小舞呆呆地問:“會會有什麼後果?”
木玉收勢睜眼,眸底清明。對施無雙點點頭,示意自己傷勢康複。又對小舞說:
“一,息事寧人。離揚謊稱遇襲,一家蒙難。柯隱母女隱忍不言。”
小舞眉頭緊皺,能夠吞天噬地的大嘴體現在稻草人臉上就是普通大小,微張似有話想說。
“二,倒打一耙。離揚會說忙於工作被家人怨恨,母女四人和他動手。”
符咒裏的小舞感覺好笑,冷笑的麵龐被她波動的情緒而激化出來的時隱時現的電流分割得四分五裂:“女人跟男人動手,還有小孩兒,會有人信嗎?”
施無雙還沒從他們的對話中轉過神來,便聽到木玉向她借一下手機。
施無雙遞給他,木玉隻讓她打開百度搜索指紋識別儀,然後遞給小舞看。
“現在的科技已經比你們那時候進步得多,你附在離眣身上手拿剪刀時,已經把指紋附在上麵了,而鑒定指紋的方法數不勝數。這是指紋識別儀”
“一旦離眣被判定有故意殺人的嫌疑,為了協助調查她會被迫中止學業,還會遭到各種誹謗。你也知道一個社會對女性的惡意,從來不會因為她的年齡而有所寬容對吧?”
“而這莫須有的罪名,就是你給離眣帶上的。”
好現代化的仙君啊
施無雙雖然不諳話術,但也能感覺到木玉或多或少加重了後果。現代社會的法治程度她比他們要清晰得多。
但最後一句話確實觸及到了了小舞的心理防線,她知道守魂者木玉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爛好人,那些懷柔策略對他無效,也不再準備唱詞搭台子,直言道:
“既然你肯跟我分析利弊,證明你還是肯幫我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在確定離揚一家沒有受到法術攻擊時不給他們治傷。
“你看出離揚的家眷是遭到暴力所傷,那些傷痕能充當證據是不是?”
“你果然夠聰明。”
施無雙吃驚地看著他們倆,原來是這樣嗎?她轉過頭看向歸敬,見他也是一副恍然的模樣才覺得自己還沒蠢到家。
看著木玉還是等她說話的樣子,小舞聞弦歌而知雅意:“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說吧,你要我幹什麼?”
“要我們幫你可以,但你有前科,我已經不信任你了,除非”
“前科?”小舞咬著指頭思索,“我沒考過科舉啊,哪來的前科?”
額角抽動,他耐心換詞: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除非你能讓我們進入你的記憶,確認你的執念確實如此。你是從不甘錄上逃走的靈魂,唯有消除你心中的遺恨,我才能把你送回建木安息轉世。”
窺視記憶,猶如把自己內心深處最脆弱最無助的一麵剖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