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為人(2 / 3)

任賢連忙頷首:“爹爹考慮得是,不過孩兒還有一些淺見想說與您聽。”

任疏桐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任賢道:“我們若能幫到真正窮苦的人,確實是一件好事,但京城之大,難免會有些好吃懶做的人混進來分食,徒惹人厭煩。爹爹不若這樣宣布,任何有難處者皆可來府上領取一分活計,管餐飯,還能掙月錢。二哥那邊不是在建新府邸麼,也不用雇工了,把人安排過去找人教上一教,多個一技之長,也算授人以漁了。”

任疏桐深以為然,見二兒子沒異議,便著手安排人去了。

一家之主走了,任之初坐在太師椅上瞪走了不尷不尬的野道士,等到堂內隻剩他們兄弟三人,才複而展扇,沒好氣道:“真是不像話,任府什麼時候連這種江湖騙子也能登堂入室了?”

任雁行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禦醫都摸不清三弟的病,爹也隻能寄希望於這些術士了。”

任賢也坐到座上,揉了揉膝蓋,笑盈盈地轉移話題:“大哥,我近日夜觀天象,發現西南方向恐有戰亂暗生,你且多加小心。”

他本是隨口一提,卻不料任雁行臉色驟變:“西南?”

任賢一愣,點頭道:“是,西南。”

任之初對這類國事向來敏感,立刻察覺到什麼,扭頭追問:“可是西南有何不對?”

任雁行擰眉,神色嚴肅了起來,“西南三年內澇,流寇成災,城縣不收流民,以至於城外常常是三山五寨。可今年我帶兵巡查,卻一個寨子也沒碰見,幾萬流寇不可能無故消失——”

“除非有人故意藏匿!”任之初猛地站了起來。

“是,我也懷疑有人暗中養兵,欲行不軌。”

“這!大哥,你秋初巡查,為何此時才說!”任之初氣惱,拿折扇砸他。

“哎,你!別打!我如何能不說,早幾個月我就說了,可陛下讓我秘密探查,不要聲張,我和親兵查了許久,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尋到!”任雁行抬臂阻擋,壓著嗓子低吼。

“陛下知道此事?”任之初動作一頓。

“自然知道!”

“不可能!”任之初斬釘截鐵道:“陛下知道此事絕不可能不告訴太子殿下,東宮一點風聲都沒有。”

“太子畢竟尚未理政,陛下不一定什麼都告訴他。”任雁行反駁。

“不,大哥不知,陛下前些日子已立了詔書,動了傳位的心思,現下正是在一點點移交政務,理應不會瞞著太子殿下。”任之初像是在對兄長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一邊用扇子敲手心,一邊在屋裏轉圈,“不,不對,大哥,你今年沒進過京,你上報給了誰,又是誰告訴的你陛下叫你秘密探查的?”

“走兵部上報,至於陛下那邊,不是何人口述,是聖旨寫的,殷刺史親手拿來的聖旨,還能有假?”

任之初:“誰拿來的聖旨?”

“殷刺史,殷桃殷封寒,雲、貴、川三州刺史,我記得和你同一年科舉,你連中三元,他是探花。”

“是,我想起來了,是他……沒見到曲公公嗎?”

“……沒有,當時殷封寒說曲公公來的匆忙,在州府宣了旨就走了。”

還未進入朝堂的任賢聽了一耳朵政要,此刻有感而發道:“難不成是那殷刺史在欺上瞞下,偽造聖旨?”

兄弟三人麵麵相覷,任之初臉色發青道:“不無可能,正好西南是他的地盤,他那人品行又極其低劣,豺狼當道,不可不防。”

任賢有些好奇:“殷刺史品行低劣?”

任之初一拍桌子,怒道:“何止低劣,殷桃殷封寒,西南鼎鼎有名的大貪官,簡直斯文掃地,朝廷敗類!我要回去告知太子殿下此事,是不是這豎子搞的鬼,一探便知!”

說完他便匆匆進宮去了。

辭別二哥,大哥說送他回去,任賢沒有推辭。

任雁行早已娶妻另立門戶,並不在任府住,加上要常年在西南駐守,兩兄弟的相處時間十分寶貴。

回去的路上,任賢笑著聊起家常:“大哥,聽說嫂嫂有喜了?”

長嫂餘氏嫁過來已有五年,和任雁行兩人一直聚少離多,肚子始終沒有動靜,任疏桐盼孫子盼得厲害,時常念叨著要去給送子觀音上香,如今得償所願,一家人都很高興。

任雁行也麵露喜色:“是啊,已經五個月了,害喜得厲害,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多陪陪她。”

任賢笑:“大哥有心了,想必嫂嫂聽了也會高興。”

任賢說的真誠,但任雁行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心裏高興,嘴上還要抱怨兩句:“高興?她哪裏高興?天天罵我混蛋,也不讓我進房,說她這般遭罪都是因為我,看見我就煩。”

餘氏閨名餘漣漪,是丞相餘臻唯一的女兒,寶貝得很,從小到大都是在錦繡叢中長大的,被寵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潑性子,不怎麼端莊,跟粗枝大葉的任雁行成親也算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