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李老酒的話明明已經到了嘴邊上,卻不敢再講了。醉眼四下掃了掃,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程名振已經為杏花的事情鬱悶了一整天,最怕被人當眾提起。猛然間聽到李老酒說其中還有內情,肚子裏的無名業火再也憋不住,用力拍了下桌案,大聲命令道:“大周,放手。讓李老哥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姓周的到底做了什麼?”
“這,這事兒我也是聽人說起的。王捕頭最清楚,您最好還是問他!”李老酒畏畏縮縮地看了程名振一眼,小聲嘟囔。
到了這個光景,程名振哪裏還等得急,用力拍打著桌案,不斷催趕,“快說,快說,到底怎麼回事情!二毛回來,我自然會找他再核實!”
李老酒被逼無奈,隻好吞吞吐吐地講出實情。原來當天大夥都認為城池即將不保,所以稍有些頭臉的大戶,全跑到周家在城內的堡寨中暫避。那座堡寨號稱“城中城”,牆修得雖然比館陶縣的外廓稍矮些,用料卻是糯米湯加三合土,堅硬如鐵。即便館陶縣被不幸攻破,在家丁的幫助下,周府再堅持上十天半個月亦未必是什麼難事。
朱萬章也不知道憑著什麼關係,居然也帶著家眷住進了“城中城”。結果據說頭天剛進去,第二天女兒杏花就跟周家的二公子滾到了一個屋。危機過後,朱萬章沒有辦法,隻好忍氣吞聲地將女兒嫁給了周二公子做妾,免得其有辱家門。
“杏花,杏花不是,不是那種人!不是……”程名振隻覺得天旋地轉,出於本能地大聲辯解。在他記憶中,表妹小杏花雖然膽子大了些,卻也是正經人家出身,絕不應該做出跟人苟且之事。表妹杏花雖然脾氣差了些,卻冰清玉潔,像窗外的落雪一樣了無塵雜。
“什麼不可能!若不是主動送上門,周家會如此輕賤她?我聽說,周二公子成親才三天,就又開始在外邊嫖妓。他那相好的就住在逍遙樓旁邊的胡同裏,屁股能大過半間房!”既然李老酒把話已經說開了,周禮虎也不再盡力隱瞞,拍了下桌案,憤憤地道。
“犯賤,犯賤!”幾個已經醉得鑽在桌子下麵的嘍囉大聲總結。聲聲像耳光一樣抽在程名振臉上。
“對,那女人就是犯賤!”李老酒義憤填膺。“不過她也是報應,沒有見到大房,先做了妾。男人還四處偷腥,不到後半夜從不回家!”
“犯賤!犯賤!”衙役們隱晦的聲音不斷在程名振耳邊重複。杏花舍了他,居然去嫁這樣的爛人。他沒事情想到是這樣。心裏卻絲毫沒有報複的快意。杏花從小就沒受過委屈,嫁入了周家,卻不被對方當人看。這個狗屁周公子,真是他奶奶的欠人收拾……
仿佛心有靈犀般,弓手蔣燁恰恰把頭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道:“其實,那姓周的就是欠揍。要不,咱們趁黑摸過去,給他個教訓,也給程兄弟出口惡氣?”
是該打他一頓。程名振心中登時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出氣的機會近在咫尺,即便不為了自己,為了小杏花,也應該動手。但是……
猛然,他覺得屋子中的氣氛不對。跟自己相熟的弟兄們幾乎全走了,留下的無論是醉是醒,幾乎全是蔣燁和李老酒的徒子徒孫。有人走掉是因為晚上要巡夜,有人,卻是被蔣燁和李老酒以各種辦法擠走。
“我,我不能給大夥添麻煩!”一片熱切的目光中,少年人緩緩地坐了下來。“掌櫃的,算賬!”
注:十年盤點進入最後一輪,請大夥每天記得給家園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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