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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仙蹤原著
“啊。”池矜獻發出了一聲短促的低呼以示應答,而後有點疑惑,“怎麼了?”
“他要比我大兩歲,今年大二。”
夜色深沉,四周安靜的甚至都要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在自己臥室的陸執手指無意識地輕蹭桌麵。
指腹上的軟肉與微涼的桌麵接觸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可那股涼此時就像化為了冷,凍得人指尖發疼。
陸執指腹輕抬,遠離了那抹溫度。
他好半天都說不出話,等說出來了也隻能隱忍說一句:“沒事。”
可過了會兒,他又低聲說了一遍:“沒事。”
細聽之下,那抹音色裏好像還帶上了抹發顫的尾音,像是極力在忍耐什麼。
還不等池矜獻察覺不對問怎麼了,小鹿便說他犯了病,需要掛電話。
池矜獻不敢多問,連忙讓他照顧好自己。
陸執的房門沒有關,開著一小半兒。方守上了樓,來到門口正要喊他吃晚飯,就見房間裏的陸執此時正在往自己靜脈裏推入藥劑,表情晦沉。
他蹙起眉頭道:“小執。”
話落,猶如被陌生的外來者無緣無故闖入了領地,陸執猝然抬起眼眸,微側首直盯著門外,全身上下都滿含敵意。
方守照顧了他18年,不會被嚇到,問:“發生什麼事了,你情緒這麼不好。”
還需要打躁鬱安撫劑。
確定了對方沒有威脅性,陸執垂下眸子遮住自己瞳孔深處過分的偏執。
他嗓音微啞,說道:“我沒事。方叔,讓我自己待會兒。”
“……我以後不會再回陸家了,但您需要回去。我需要知道艾多顏在幹什麼,還在不在找我爸的東西。”
方守點頭:“好。”
陸執把空了的針劑扔掉,玻璃管和垃圾桶碰撞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動靜,在安靜的夜裏極其響亮。
“我爸的東西應該沒有放在陸家,您也沒找到。”陸執低喃一般地出聲,“會放哪兒。”
方守垂下眼睫,道:“少爺走的時候我沒有察覺到……他跟我說,他會把東西放在別人想不到的地方。”
周圍靜默下來,方守等了一會兒沒再聽到陸執說話,便退出去關上門,將所有安靜都還給了臥室裏的那個少年。
小鹿的身體是真的很不好,他為了使自己撐下去,祈求池矜獻經常和他聯係,但兩個月後,他卻主動告訴池矜獻,他最近有些事,需要遠離所有電子設備。
具體多久時間不太確定。
關於私事,別人如果主動說了自己才可以聽,別人不說就不能過問太多。
聽到這個決定,池矜獻什麼也沒問,隻再三強調讓他照顧好自己。
同一時間,聯盟社會網爆出了陸自聲的兒子陸執被軍校錄取的消息。
當初陸自聲曾待過的地方。這是聯盟裏、乃至帝國裏最高級別的軍校,被它錄取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在如今的社會時代裏,星際聯盟雖然是整個星際的命脈,排屬第一。
但這麼多年來,還有一個存在可以與之抗衡帝國。
他們相互掣肘,以達到一種軍方勢力上的平衡,使和平時期可以維持下去,致力於整個聯盟安然無恙。
畢竟可以彼此打仗的兩方勢力可不止星際軍方與星際海盜。
沒了海盜,內部也可以互相看不順眼。
這所學校說是學校,不如說是有著普通學校名字的軍隊。裏麵極其嚴格,規矩條條框框,等級製度極其嚴明,絕對不許人忤逆。
而學校的校訓就一句話在戰場上心軟的人都死了。
既然被錄取,那他的命以後都需要和聯盟綁在一起,以後為聯盟奉獻所有。
除此之外,這學校裏唯一的人性化就在於可以提前畢業。
前提是因為強,不然哪有資格提前。
就算不提前畢業,其實也就是三年的事。
隻要畢了業,大學正常學製的最後一年,可以去高考時所報的第二誌願的大學上課。
陸上將的兒子,也要向他父親一樣走他父親的路了,雖然這件事大家從一開始就能猜到,但等真的確定後,所有人還是忍不住唏噓。他們還紛紛議論說,聯盟裏多設立幾方掌管不同權利的勢力,說不定陸家以後就有兩個上將了。
比其他大學開學要早,陸執入校的時間是八月份,這一進去如不意外,他可能三年都無法再踏出校門口。
想給家裏打電話也隻能靠學校給安排的最原始的電話,通話時間還有限製,除此之外,其餘的一切通訊設備都隻是在戰場上才能用到的。
陸自聲太出名,連帶著他的兒子也出名。
哪怕是軍校,不需要熱度,校方也挺喜歡這股關注。
入校之前,有人當場問陸執被最優秀的軍校錄取了是什麼心情,特別是陸自聲的地位還在那裏擺著。
而陸執神色冷冰冰的,開口說道:“心情很差。”
話落,當時詢問的人麵色很是尷尬,似是突然就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了。
最後隻好讓他說一些入校的心得。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說些什麼以後會為聯盟無私貢獻的話,再不濟也會說些會向自己父親看齊的言論。但他麵色極其冷漠,隻道:“沒什麼想說的,我的命是我的,不會為聯盟奉獻。”
“陸上將改了我的誌願,我如今的第二誌願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都這樣說了,學校會開除我麼?”
當然不會,且學校裏的所有師生全部都記住了他以前是隻覺得他是陸自聲的兒子而有所了解,而現在就是真正的印象深刻。
且陸執與陸自聲關係不太好的消息就這樣不脛而走。陸自聲隻承認了自己改了陸執的高考誌願,關於父子關係,他什麼也沒透露,就隻道隨陸執怎麼樣。
陸執離開以後,方守也離開了陸家。
時間眨眼過去半年,一切都風平浪靜,隻是在突然有一天,陸家艾多顏的名字被爆了出來供眾人圍觀。
“他生陸灣是用了藥?”通過隻能用來通電話的聽筒,陸執的音色古井無波地傳過來。
方守應他:“對。線索很難查,這半年我還是通過你當初跟我說他可能和喬鳴認識這條線才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給池家那位小少爺研究誘製劑的醫生楊前帆,剛開始做抑製劑精進改版的時候他們有合作。”
“我去找了他,醫院的東西都是保密的,但這件事裏池家小少爺的名字也在其中,他就說幫我看看。”
“艾多顏是beta,但他卻生了陸灣。確實是用了藥喬鳴給的。”
醫院的所有東西記錄都不可能給個人,方守也不會去為難楊前帆,別說沒多少交情,就算是交情很深的池綏也不會去跟醫院的人要私密的記錄。
規定就是規定。
但艾多顏大概、可能真的是用了藥的消息就這樣被眾人知道了。
雖然言論不確定,可一大半的人都選擇了相信。
而且他認識的那個醫生是喬鳴,研究第二性別禁藥的特大號神經病。
光看見這個名字,大家都已經生理性反胃了。
既然和喬鳴有染,那艾多顏當初不會早就知道第二性別藥物的存在,卻知情不報吧?
如果真的是,這是犯法。
但一切都沒有明確的證據,喬鳴也早就死了,事發過後,艾多顏躲在家裏再也沒有出現過,猶如人間蒸發了似的。
而陸自聲的二兒子隻比陸執小了一歲的事也突然被擴大化搬到了明麵上,某些汙點哪怕遮得再厲害,它也是汙點。
“好,我知道了。”通話時間快到了,陸執沒時間聽更多的東西,隻說道,“方叔,注意安全。”
同年六月份,陸灣成年,也即將迎來高考。
可就在高考的前幾天
陸灣被告了。
原告還是陸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