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嬤嬤也是見過不少貴人的,瞧見屋子裏那位爺的氣度便知不是一般人,何況,沒瞧見就連了空大師都在一旁作陪麼?
“貴……貴人有事召見?”她趕緊跪下來。
四阿哥將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中,接過一邊的茶盞喝了一口:“你說梨園那姑娘找你做衣裳?”
“是是是……”嬤嬤抬頭便是一臉的喜色:“嫁衣啊,那姑娘要嫁人了,找婆子做的嫁衣。”
‘哢嚓’一聲兒,那捧著茶盞的手一用力,滾燙的茶水忽然從手心中溢出。
“爺。”蘇培盛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趕緊跪下身子看過去。軟塌上,四阿哥像是對自己的手心的情況半點都不知情。
那雙麵無表情的臉上滿是陰鷙,掀開眼簾一眼不眨的盯著地上的人:“你說什麼?”
嬤嬤看了看那貴人還在流血的手,再看了看頭頂那吃人的眼神,跪在地上的雙腿開始在打哆嗦:“嫁……嫁……”
牙齒碰著嘴唇上下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嫁……嫁衣。”
‘叮’,四阿哥手心裏的碎瓷片砸在地上,修長的身影也從椅子上站起來:“她要嫁人?”暗沉的眼神如一汪潭水,深不見底。
“嫁給誰啊?”
“劉……劉侍郎家的大公子。”嬤嬤眼色就算是再不好,也知道這人大概是個不能得罪的主兒了,哆哆嗦嗦的什麼都說了出來。
“那姑娘生的貌若天仙,定然是不願意的,劉家的大公子是個貪圖美色的玩意兒,姑娘定然是沒法子不得已才嫁給他。”
先是與他長決絕,說是日後再也不想見。
轉眼就要嫁給旁人。
胤禛心中有一團火,燒的徹底,麵上冷冽的情緒再也壓製不住,溢出一聲冷笑:“你如何知曉她不願的?”
“我……我……我……”
嬤嬤隻覺得那笑讓她頭皮發麻:“心……心上之人不能嫁……”嬤嬤絞盡腦汁的隻想到這一句,趕緊道:“姑娘身邊的丫鬟說的,說是她們小姐心上之人不能嫁,這……這肯定就是不願了。”
她哆哆嗦嗦的說完,跪了許久才察覺那貴人渾身暴怒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
四阿哥轉過頭,聲音冷的像是沒有溫度:“滾吧,今日之事不要與任何人提起。”嬤嬤隻覺得這輩子都不要想起這件事了,片刻都不敢留,趕緊滾了出去。
一邊的蘇培盛早就軟了腿。
等人走後,了空大師才開口,他麵帶著笑意依舊在下棋:“貝勒爺這是還忘不了梨園那姑娘?”
對麵的人不說話,默認了。
“心上之人不能嫁。”了空大師忽然笑了一聲:“貝勒爺可知,您娶不了人家姑娘?”
四阿哥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知道。”
他早就娶了嫡福晉,這麼些年來,府中側福晉格格也有七八。
“那姑娘與貝勒爺無緣。”了空歎息一聲:“既是無緣,又何必強求,情深緣線,南柯一夢。”
“到頭來若是發現大夢一場空,相互折磨豈非成了一段孽緣。”
四阿哥一邊那帕子淡淡的擦拭著掌心的血痕,一邊抬腳上前:“你說何必強求,她說有緣無分……”
說帶到,那一直低著的頭才算是抬起,壓製的眼神看過去,薄唇中居然帶著兩分笑意:“但別忘了,爺若是想要,強求又如何?”
“管她有緣無緣,爺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