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並沒回話,隻是蹙著眉對著王誠點了點頭,然後就繼續跳他的舞。
“一會他要來嗎?”南風問王誠。
“是啊,一會能過來,等跳完這場的。”王誠看了看表,“都三點半了,跳完這場就完事了,還好,今天趕上了。”
終於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名叫小北,工作是在這裏做領舞,而且他一會還要過來。南風覺得功夫不負有心人,還好被他等到了。
心中地高興回頭看大神,沒想到原本在沙發上坐著的男的都站了起來,不是跳舞就是一順不順地盯著小北,好像蚊子見了血一般,肯不的飛上去叮一口。
而大神正坐在沙發上,歪七扭八地靠著,已經困的不成樣子了。
南風又回頭看了眼小北,強把自己心裏的興奮壓製下去,回到大神身邊。“要不你先走吧?我還想再看會。”
大神睡眼朦朧地看著南風,麻木地點點頭。“你繼續,我挺不住了,先撤了。”
說完他就拿了外套,套上就往外走。看他走路那姿勢,快要倒了一樣。“打車吧,別開車了!”南風對他喊。
他背對著我,擺了擺手,那意思在說我心裏有譜。
“對了,給你三天假,你願意幹啥就幹啥去吧!”大神又擺了擺手。
南風剛想再囑咐點什麼,但我怕他回頭瞪自己一眼,學著北京腔罵他說“你丫閉嘴,煩不煩?”想了想,算了,不煩他了。
等南風目送王申下樓,再回頭的時候,領舞的那個小舞台哪裏還有小北的身影?南風立刻覺得腦袋裏空蕩蕩的,而剛才還興奮地跳舞的男人都回到了沙發上,拿衣服的拿衣服,好像要走了。
因為王誠說讓小北過來,所以他就跟那些男的說了幾句話,他們走後,王誠就回來了。“南哥你不困啊,這都快四點了。”
南城再看了看表,確實快四點了,明天我真是死定了。可是一想到那個男孩被自己找到了,那種死定了的想法立刻就又飛的老遠。“還行,第一次來,覺得挺有意思的。”
王誠哢吧著眼看了南風一會,沒說話。
這種氣氛有點尷尬,又想著一直這麼不說話不太好。南風看,王誠真跟小北認識,所以南風決定得套話。“這幫領舞,一個月開多少錢啊?”
“一百到二百不等吧,在咱這地方,夜場裏領舞的,一百到二百不等吧,三百那就是天價了。”
他說的應該是每晚,於是南風就又順著他的話往下問。“一天也挺累吧,他們這幾到幾點啊?”
“九點到四點半,跳完這場,這就完事了。”王誠說完,往左邊的樓梯看了一眼,南風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小北正往這邊走。
小北剛才那身領舞的衣服已經脫了,穿的是一身便裝,和南風剛才在外麵看的那個一樣,穿的仍舊少的可憐。
他往這邊走,南風知道自己有點愣神了,視線一直放在他身上。小北站在王誠麵前的時候,南風目測了一下他的身高,比自己矮半頭,有一米七五的個吧,不過他太瘦了,顯得個子就高一點。
“小北,要我說就巧了,這是我哥的朋友,叫南風。”王誠在給他們做介紹。
南風有點愣了,怎麼不是他跟小北認識麼?怎麼還給他倆介紹上了?還有,小九剛才說過的巧了,又是怎麼個意思?
不過既然人家給介紹了,南風就禮貌地伸出手。
小北看著南風,好像沒有要伸手的意思,確切的說,是他那雙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南風,沒懂他的意思。
握手,握手不懂嗎?南風正為此為難,要不要把手收回來時,小北卻像恍然大悟一般地伸了手過來,兩個人的手輕輕地交叉在一起,盡管隻是短暫的一秒,伴隨著音樂的隆隆聲,這是他們第一次身體上的接觸。
第六章
接觸太過短暫,南風還沒回過神時,對方已經收回了手。
這一刻,他竟然像個大男孩一樣地看著對方,沒發現自己的舉動有些慌亂。
“南哥,這是蘇雲,叫小北就行,剛才你看著了,是這的領舞。”王誠又給小北介紹他。
可小北卻是很冷淡地點了點頭,又垂頭去看手表。
雜亂的音樂之中,南風好像聽到小北說了句話。
“是圈裏人嗎?”
王誠搖頭。“不是。”
小北維持著看表的舉動停止,十分不屑地看著南風。“這不就得了?”
南風不懂他們之間再說什麼,可這時小北已經扭頭走了,背影毅然決然,毫不留戀,甚至連個簡單的告別都沒有。
這人怎麼說呢?清冷?高傲?南風有點說不準,他的外形和他的性格真是有點不搭,簡單的說,他這人的性格不可愛,有點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思。
夜場裏的人在減少,他們倆在這本就是為了要見小北一麵,所以見完了也就要走人回家,南風困的要死,所以倆人一起下了樓。
還是冬天,外麵的冷風吹的南風一個激靈,有點清醒過來。“你家住哪?我送你。”南風說。
王誠擺手,客氣道:“不用了,在鐵西那邊呢,挺遠的,這邊有並客的車,我直接坐這個走就得了,南哥你也早點回去睡覺吧,以後還想玩就來找我啊!放鬆放鬆也挺好。”
這個時間都是散場的時候,所以出租車就比較少,大部分都是往遠地方去的,幾個出租車停在那裏,等著商量價錢。
南風的車停在了對麵的工作室門口,掏出鑰匙準備開車,可路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個問題,這時王誠已經在車上了。“他說的什麼圈裏人?啥意思?”南風問王誠。
“那意思就問,你是不是總來這裏玩。”王誠笑的有點好玩,解釋的也有點勉強。“圈,娛樂圈,大概就那意思。”
“哦。”南風應了一聲。
“南哥我走了啊,改天見。”見南風站在雙黃線點頭,已經在車上的王誠就讓司機開車了。
南風平滑的指甲刻著著智能鑰匙上的小標記,心裏突然有了另一個想法。
南風開了車打開暖風,找了首安清靜點的音樂放著,手靠在車窗上,撐著自己困的幾乎要耷拉下來的腦袋。
人困的時候那真是最難的,就是想躺床上,南風想,幹脆自己別回家了,直接進工作室裏眯一會等著上班算了,可又想看看那男孩,於是硬忍了下來。
對麵夜場門口的出租車都出去跑活了,南風眯著眼看著,在等著一個人。
從裏麵出來了幾個女孩,這馬路是雙向六車道,距離不算遠,南風認出這幾個女孩是夜場裏領舞的,女孩一出來,就有幾台車的車燈亮了,都是接女孩的,她們上了車,一溜煙的都走了。
這夜場不會有後門吧?南風這樣問自己,又繼續眯著眼看對麵。
不一會,從那個黑暗的走廊裏走出一個男孩,穿著讓南風覺得熟悉的衣服,手上拖著個超大號的旅行箱,拉杆上還放著個大帶子,這樣多的東西,拖起來很費勁,將他纖薄的身子顯得更瘦弱了。
他站在門口,左看右看有出租車減速過去,他卻沒有招手攔下,不知在等著什麼。
在等那個把他行禮扔下來的人?可能也隻有他了。南風想小,如果對方真想接他回去,又怎麼會那麼把他從車裏拖出來?跟扔垃圾一樣地把他扔出來。
南風用力地抹了兩把臉,然後用力地睜眼,把車窗放下一點,冷風灌進來,立刻清醒不少。
車本就起火了,南看了眼路,見沒車,直接挑頭到了他麵前,放下車窗,笑的有點得意。“搭車不?”
蘇雲拖著行禮,半蹲了下身去看車裏的人是誰,他記得,他認識的人中,沒有開這種車的人,而且聲音他也不熟悉。
原來是他...
蘇雲看著這個叫南風的男人,他好像是從對麵過來的,難道他是一直等自己的?蘇雲想不明白,但也不願去多想,在寒風中縮著身子搖了搖頭,連廢話都沒說地直接拒絕了。
南風挑眉,把車窗關好。
蘇雲以為他就這麼放棄了,誰知他竟然下了車,手上還拿著一件羽絨服,走到自己麵前,伸手就把他手上的行李箱拉杆給拿了過來,然後就把羽絨服遞給了蘇雲。
“這點不好打車,我送你一道吧,拿著這兩包東西,挺費勁的。”
“不用,真的不用!”蘇雲拒絕的幹脆,可南風卻依舊我行我素地把他的行禮搬上了車。
這人怎麼這麼粘?蘇雲蹙眉看著南風,不悅的表情全部表現在臉上。
南風給蘇雲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他上去。
蘇雲看人的眼神有點冷,在這樣森冷的寒夜更是讓人覺得他的冷,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下,那雙冰冷的眼瞪了南風許久。
手中的羽絨服還有淡淡的溫暖,蘇雲看著隻穿了件羊毛衫的南風,知道他冷的要死,故意多站在這裏,等他放棄。
然而,等到自己腳下被凍得發麻,南風還是沒有放棄。
“上車吧,挺冷的。”南風有點打怵了,說話聲都有點抖了。
嗬,什麼人呐!明明自己冷的要命還把自己的羽絨服扔給一個陌生人,如果這人不是個熱心腸那就是別有所圖,剛才王誠還說他不是圈裏人,鬼才信!
先上車,再上床,是吧?蘇雲冷哼一聲。
在這樣的寒夜裏,鼻尖呼出的冷氣是十分明顯的,南風也瞧見了,可他想的卻偏了。“你別怕,我不過就是看你行禮太多,今天又是平安夜,不好打車,我送送你,你家在哪?”
家?哪裏還有家?有誰會在平安夜拎著兩大包行禮亂跑?蘇雲心裏想著這些,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這麼僵持著也不是個事,就在南風想繼續勸他時,蘇雲竟然自己上了車。
南風一見,竟然在車外就笑出了聲,打了個哆嗦後,自己忙爬上扯,開火開暖風,吹著倆人已經冰冷的身體。
車窗貼了膜,外麵看不到裏麵,裏麵的人卻看得到外麵,蘇雲似乎很不想看南風這種臭無賴行徑的行為,於是自己就把目光仍到了外麵,看著昏暗的路燈。
“看你瘦的,把羽絨服蓋上點,要不該感冒了。”他催促,見蘇雲不動,自己伸手去給他蓋衣服。
這一舉動讓蘇雲奇怪地看著他許久,半晌過後才又把視線挪到開車門的手扣那裏,猶豫著要不要下車走人時,南風的車動了。
車一動,他人就走不了了,於是在這種情況下,蘇雲忐忑不安地看著窗外轉瞬而逝的馬路,不知車要開往何方。
“你家住哪?我送你。”南風邊開車邊問。
“房子到期了。”幾乎是很不耐煩的回答。
“那你有地方住嗎?親戚朋友家?”南風又問。
“沒有,無家可歸。”蘇雲賭氣地道。
南風忽然笑了,拎著行禮出來,不是跟家裏人生氣了,就是房子真的到期了,不過南風更相信後者,因為他話裏帶氣。“那去我家吧,我一個人住,很方便,離這裏也不太遠,平安夜聖誕節,再加上陽曆年,連著大半個月的時間肯定不好找房子,你先在我這住著,不用別扭,王誠是我鐵哥們的小弟,我把你也當小弟看。”
蘇雲突然扯嘴笑了,頗有點嘲笑之意,南風看在眼裏,心頭如被人麻油了硫酸般地麻。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耐心給他解釋,不過今天南風實在沒有力氣解釋了,吸了大半夜的二手煙,如果現在去醫院拍個片子,自己的肺子恐怕都是黑的。
“我下班晚,睡一覺起來就走。”蘇雲的話說的很簡潔。
南風開車抽空看他時,不經意間瞧見了他脖子上的一個已經有點發黃的吻痕,平時穿衣服肯定看不著,可他現在是蓋著自己的羽絨服,所以這個吻痕被南風瞧見了。
根據他的經驗,這吻痕最起碼是三天前的了。
或許是蘇雲也注意到南風的眼神有點怪,不自覺地拉扯了自己的衣服,縮著身子躲在他的大羽絨服裏。
車窗外的風景轉瞬即逝,南風開車很穩,在這樣的夜晚又沒有幾個紅燈可以阻攔到他,所以很快就到了他住的地方,把車停在車庫後,南風看了眼睡熟的蘇雲。
有些稍長的頭發低垂下來,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到情緒。
在車裏睡總是有些冷的,所以南風一直沒把車熄火,先自己去後車門把他的行禮都拿了出來,直接從電梯上去,先開了門,把行禮都送上去了。
這樁小區是南風手上的工程之一,去年剛入住,他住不慣高層,喜歡爬爬樓梯,所以連帶著車庫,南風以裝飾工程的一部分以最低價購買了這幢八層樓中的一個車庫和兩間房子,一樓實際上都是一排車庫,二樓才是真正的住戶,所以南風買了兩間房子後就把他們打通了,兩個六十多平的小戶型合在一起,也是個大戶型,對於他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北方的冬天總是寒冷的,幸好南風這裏是二十四小時供暖,空調也有,所以一進屋就有撲鼻的熱氣,把行禮放在門口,又用最快的速度把客房裏該準備的東西準備一下,轉身又下樓去找蘇雲。
他下來時,蘇雲有些瘦弱的身子正穿著他的大羽絨服在車頭站著,見他從樓梯上下來,這才釋然地舒了口氣。
“住這上麵嗎?”蘇雲問。
“是啊,這小區可不是豆腐渣子工程,當初是我一朋友的做的監理,你就是把承重牆打個洞也沒事。”南風對著房子可是放心的緊,笑著回答的同時又看了眼蘇雲,他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看來也沒醒多久。“咱上樓吧?都快六點了,早點睡覺吧。”
蘇雲點頭,他實在也困倦的不行,於是跟著南風上樓了。
南風是個有點小潔癖的人,喜歡在自己的地盤上小範圍的幹淨,進門的拖鞋都是南風給蘇雲新準備的,蘇雲的鞋被放帶鞋櫃後,他就掃了眼房間的裝修,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裝修並不奢華,但卻讓人有種很舒服的感覺,而且這裏也沒有很複雜的裝飾,他往裏麵走,隨手抹了把櫃子,竟然纖塵不染。
“每隔星期日都要徹底的擦一遍,平時我自己忙,也沒時間收拾,都是保姆收拾的。”南風走到客房,把裏麵的燈打開了。“你就這吧,客房還沒住過人呢,你是第一個,被褥都是新的。”
蘇雲有點吃驚,他以為一個男人的房間都應該像豬窩一樣,根本沒想到會這麼幹淨。
站在客房門前,是個真皮的床,房間裏散發著溫暖的香氣,好像是助眠用的。
南風可以嗅到兩人身上的煙味兒,於是他回屋,從自己的櫃子裏找出一套睡衣出來遞給蘇雲。“洗完了澡再睡吧,這樣睡著舒服。”
蘇雲若有所思地接過來,四處一看。“那是廁所嗎?”
“是。”南風走過去給他開門。“淋雨和浴盆都有,你喜歡用哪個就用那個,沐浴乳洗洗發乳什麼的都有,裏麵就能看到,毛巾沒準備新的,你就用我的吧,保姆每個星期都消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