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泯隻得聽話走開,但手裏洗洗涮涮的,也始終沒有停下。一上午就這麼飛快地過去了。
日上三杆,容姑姑搖了搖手中的鈴,又到了開飯的時候。
舒泯掏出手絹係在麵上,牢牢掩住口鼻,壓低了聲音,照舊稱了病,將飯菜分作兩份,裝進食盒裏飛快地跑到後山草屋。
輕扣了幾聲門,又是無人應答。
舒泯推門進去,草屋中空無一人。
不會又偷酒去了吧?
舒泯微微皺眉,這青天白日,要是再偷酒喝得醉醺醺,被姑姑們發現可是要重罰的。
到時候再背了個偷盜的罪名,打上幾板子關進小黑屋餓個幾天出來,還不得要這年老體弱的老頭兒的命呐?
舒泯想了想起身,還是決定去尋一尋這不平先生。
剛起身,不平先生搖頭晃腦哼著小曲兒慢悠悠地回來。
“春裏三月下江南,
桃杏爭妍香露重。
小牧童回家急切切,
桂魚湯比桂花還鮮濃——”
不平先生唱完咽咽口水,自言自語道,“可惜了,正是下江南吃魚的好時節。不過還好······”
“還好什麼?”
舒泯出現在門口。
不平先生嚇得“啊呀”一聲大叫起來,“嚇死人了!”
見來人是舒泯,不平先生拍拍胸脯,站定身子,兩手往身後一縮,“你這小丫頭子怎麼不聲不響就來了,嚇老兒一跳。”
說著背著手走進屋中,見桌上放著的食盒,這才點點頭,捋捋長須道,“原來是送飯來了,這還差不多。”
舒泯坐下,自食盒中取出飯菜,遞了筷子過去。
又拿出自己的碗放在桌上,見不平先生坐下,自己才拿起筷子捧起碗來。
“先生,省得您日日說學生背著您藏好吃的。今日我便與您一同用飯,也算是自證一下清白。”
舒泯看著他說道,心想不平先生這回總沒有說的了吧。
“哼哼,”不平先生哼唧一聲,小聲嘀咕道,“你將好的提前背著老兒吃了,再送飯來給老兒的也不一定······”
舒泯拿這個老小孩沒了辦法,無奈地笑笑,不再與他爭執,捧起飯碗認真地吃起來。
不平先生卻一動不動,坐得板板正正,雙手依舊別扭地背在身後。
舒泯瞥了一眼,這是藏了什麼東西?
舒泯垂下眼簾不理會他,將吃得幹幹淨淨的碗放下,伸了伸懶腰,故意嘀咕道,“今日飯菜不錯,難得有紅燒肉吃。”
不平先生咽咽口水,使勁嗅了嗅,自己怎麼沒有問到肉味兒?
舒泯轉了轉吃得幹幹淨淨的碗,惋惜地咂吧咂吧嘴,“可惜了,就這麼幾塊。”
說著眼珠子滴溜溜地盯住不平先生的食盒。
“這是老兒的!”
不平先生再也忍不住,雙手護住食盒,生怕舒泯搶了似的。
舒泯一個箭步繞到他身後,不平先生身後藏了個小布包。
舒泯一把抓起來,打開一看,“先生您偷雞蛋去了?”
不平先生將食盒的飯菜扒拉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半點肉星子。
啪地拍著桌子站起來,氣得大叫,“小丫頭子,你騙人!哪裏來的紅燒肉?”
舒泯勾著手中布包,“不平先生還是先交代一下這是哪裏來的吧。”
不平先生沒好氣地說道,“雞蛋嘛,自然是雞肚子裏出來的,難不成還是老兒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