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泯邁步笨拙地走到高牆底下,伸手在衣裳上蹭幹手心的汗。
伸手緊緊抓住頭頂的石塊,吃力地將腿蹬在凹凸不平的石塊上,艱難地試圖向上移動著步子。
無奈兩腿重如千斤,腳下又沒有落腳點,她緊緊抓住石塊,嚐試了幾次,也還是僵在原地,雙腳懸空。
體力已經消耗殆盡,雙手也堅持不住開始顫抖,手心冷汗一陣又一陣往外滲,手心濕滑,更是抓不穩。
舒泯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抬著沉重的腳不斷探尋,右腳終於找到一個支點,用力向上一蹬,雙手緊緊抓住凸起的石塊,一步…兩步…短短的距離,卻已經用盡渾身的氣力。
再度抓住頭頂的石塊的時候,雙臂已經虛弱無力,猶如灌鉛一般。
舒泯緊緊咬牙,對自己說,再忍一忍,再搏一搏,再多攀一步也是好的。
伸手用力攀住石塊,手下卻虛浮無力、突然一滑,抓不緊石塊,失去了控製,狠狠摔落在地!
舒泯疼得齜牙咧嘴,捂著屁股站起來,心中慶幸,還好是屁股先著地的,屁股是全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了,要是其他地方著地,肯定摔得更疼。
“不夠。”
不平先生走到她麵前。
指了指高牆,“要登上這高牆,要攀爬百步。可知你今日攀了幾步?”
“三步。”
舒泯仰頭看著麵前的高牆,隻三步而已,但每一步都難如登天。
“對。”不平先生點點頭,難得地認真,“不夠,遠遠不夠。”
舒泯擦擦額角的汗,眸色清明,十分肯定地說道,“我會攀到頂端,三步會變成一百步。”
不平先生搖搖頭,“為師不是這個意思。”
他伸手指著舒泯爬到的位置,“你今日本可以爬得更高。”
他手指向上移了幾寸,然後停住,“那裏。你今日本應該攀到那個位置。可你沒有,可見不夠努力。學生,你還沒有用盡全力。”
舒泯甩了甩發麻的雙臂,指尖冰涼,並不否認,“師父教訓的是,徒弟應當更加勤勉才是。”
不平先生又是一陣搖頭,“不是勤勉不勤勉的緣故。”
他伸手指指自己的胸口,“是這裏。心,還不夠努力。你心中隻當這是一場練習,自然做不到萬分投入。”
“因為徒弟你心中知道,若你今日掉下來也不會怎樣,下頭有為師我接著。”
他拿起竹竿咚咚敲了幾下地麵,神情肅穆,“若此刻你身處萬丈深淵,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手滑一步、腳錯一步…都會墜入深淵之中,你今日絕不會隻攀爬三步。”
他皺了皺眉,難得地正經,“你要學功夫,要出寒苑,必須時時刻刻將一顆心懸在刀尖火海之上,將每一次的練習當做是為了活命!唯有如此,才可能達成你心中所想。小丫頭子,你記住,不拚命便無法改命……”
舒泯糾起眉心,認真朝不平先生深深一拜,“師父教訓的是,徒弟謹遵師父教誨。”
……
回到柴院,又是夜色深重。
舒母照例點了半截殘蠟,支著腦袋在小桌上打盹等著舒泯。
舒泯剛推門,舒母立時警覺地睜開雙眼,趕緊站起來上前迎她,一麵心疼地埋怨道,“怎麼愈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