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第6章(1 / 2)

花辭鏡坐到桌邊,給自己舀了碗粥:“小玉玉,一起吃點?”

梳妝打扮好的碧姮早已知趣地尋了個借口避出去,此刻房間裏便隻剩下他們兩人。

裴玉雙手抱在胸前,懶洋洋地看著他:“你回京半月,既不來找我和師兄,也不肯回你花府,不怕你家老爺子知道了被你氣死?”

花辭鏡的父親是太醫院院使,宮內醫術最為精湛的大夫。花院使治家嚴謹,自幼便開始培養自己的長子花辭鏡學習岐黃之術,好繼承自己的衣缽。

花辭鏡最初倒也學得認真,天賦也好,十來歲便能對自己看過的所有醫書藥經倒背如流。

隻是後來跟在父親身邊,自幼早慧的花辭鏡見多了宮闈傾軋,勾心鬥角,逐漸便熄了學醫救人的心思。

在他看來,醫術能醫病,卻醫治不好人心。

在幾番抗拒之後,年少的花辭鏡幹脆離家出走,用這種方式對自己父親表達無聲的抵抗。

花辭鏡十四歲便隻身遊走各地,見識了諸多風景,更是耳濡目染地修習了許多醫術,那些在醫書上不曾記載的偏方秘傳,卻更加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他眼前。

雖然他曾經放下狠話,不會繼承父親的衣缽,但每每當他淪落險境之時,卻是他這一身的醫術無數次助他擺脫困境。

後來,他路經幽都時,發現幽都盛產的香料與其他各地都不相同。對此大感興趣的他便留了下來,並憑借自己靈敏過人的嗅覺開始學習此地特殊的調香手法。

旃台也在幽州境內,那時候裴玉和師兄偷溜下山,與花辭鏡不打不相識,最後三人竟也成為了年少時的摯友。

隻是花辭鏡這人生性灑脫不羈,等他學會了如何調製幽都的特殊香料,卻不滿足,立誌要學習更多的調香手法,做出這世間最好的香料來。

於是他幹脆給兩人留書一封,收拾了行囊瀟灑離開。

不過裴玉他們倒是時時能收到他托人從各處帶來的禮物,成都府的織錦、汝窯的瓷器、江城的人參

有時候他若嚐得當地美食,便細細地將那滋味記載下來再寄給裴玉,美其名曰分甘同味。

雖兩人數年未見,此刻見了,也是舊友重逢,並不生分。

花辭鏡聳聳肩:“我才回京,還沒領略夠這盛京繁華,早早回府,老頭子必然整日說教,我懶得聽他聒噪。至於你家麼”

裴玉挑眉。

花辭鏡一笑:“錦衣衛副指揮使的大門可不是那麼好登的,雖然你是錦衣衛,不過你信不信,在你裴府周圍監視你的人絕不會少於這個數。”

他抬起一雙手對著裴玉晃了晃:“我何必登門自尋麻煩?至於蕭大哥那裏”

花辭鏡沒說完,隻是嫌棄地撇了撇嘴角。

一個大齡單身青年的府邸能寒酸成什麼樣,他完全能想象得出。向來講究吃穿的他,才不會自討苦吃。

“哪裏比得上這花娘的溫柔鄉甜香醉人,讓人流連忘返。”花辭鏡環顧四周,得意一笑。

裴玉:“這就是你回來半月,換了七八家勾欄夜宿的緣故?”

花辭鏡咬了一口梅花糕,含混不清地回答:“不愧是錦衣衛的狗腿子呃,我是說是儀鸞司,怕是連我每天晚上睡在哪個姑娘床上都知道吧?”

裴玉也不惱,微笑如故:“不僅如此,我甚至連你夜裏禦女幾次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花辭鏡一口粥噴出來,他狼狽地抹了抹嘴,嗆咳了片刻才緩過氣來:“你們錦衣衛不至於這麼細致吧?”

他剛才那話可是開玩笑的。

然而,裴玉卻沒有跟他開玩笑,他的目光慢吞吞地往花辭鏡身下瞟去:“你這兩日的表現可不如初入盛京時那般龍精虎猛,怕不是虧著了身子了”

花辭鏡連連抬手打斷裴玉一本正經的話:“行了行了,你是我大哥。找我何事,直接說。”

裴玉微微勾起唇角,順手將藏在懷裏的手帕扔過去:“幫我看看這東西。”

花辭鏡拿起托盤裏的另一雙筷子撥開錦帕,露出裏頭的兩片碎瓷。

等他用筷子夾起那兩片碎瓷看了片刻,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抬頭看著裴玉:“小玉玉,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倒好,專門來坑哥哥我。”

裴玉撥弄著指間的玉扳指,眼神格外無辜:“二郎這話我倒是聽不明白了。”

花辭鏡‘啪’地將手中竹筷拍到桌上:“這兩片碎瓷胎薄如玉,可是宮裏才能用的極品官窯。這上頭還有龍爪雲紋,絕不是尋常貴人能用的。”

他又停頓了片刻,才審視著麵色平靜的裴玉:“這種東西卻讓你這個錦衣衛副指揮使帶出宮來暗中驗看,可見此事必然牽連甚廣。這種宮闈秘事我可不想摻和進去,不管你有什麼難題,都請另請高明吧。”

裴玉輕笑起來:“我果然沒找錯人,你若是肯來錦衣衛,必然前程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