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樂元年到元樂二年這兩年裏,凝露就呆在惠風山哪也沒去,除了和師兄妹和慕白他們飛鴿傳書外,其餘時間都陪在自己的小徒弟身邊。
兩年火火變化很快也許因為不在風餐露宿,雖然身形依舊消瘦但是個子已經和凝露一般高了,妖族一般有幾百年的壽命,所以妖族幼年時期比較長,但如果哪一天開竅了就什麼都懂了。
比如說火火現在對凝露的感情已經不再如以前般“單純”,妖族特別是狐族,他們對感情的忠貞已經是刻進骨子裏了,所以認定了一個人一般就是一輩子。
他的妖力已經不是當初能比得了的,也多虧師父這裏藏有萬卷書,集齊了百家刀法劍術,再加上凝露本身也是練習百家之長,因此師徒兩人的刀法劍術可是十分詭譎。
當然相比於刀法劍術凝露更擅長的是法術,以及她完全繼承了自己師父的占卜能力。不過凝露不打算將自己的占卜之術教授給他,占卜本就是窺天道而行,久了必定遭天譴。
已是寒冬,惠風山上的采薇觀已經修成了龍王廟落成之時,火火有些不爽的看著龍王雕塑對凝露說道:“師父的采薇觀為何不再原址修建。偏偏得搬到懸崖邊上。”
凝露看自己徒弟一臉不爽的樣子細聲說道:“山頭就這麼大,以後有人上山求雨祭祀懸崖邊豈不是很危險。再說咱們在懸崖邊人煙罕至,圖個清淨。不也挺好”凝露說完想摸摸火火的狐狸耳朵表示安慰安慰,不過她倒是忘了火火的已經完全能化為人形,手停在半空愣住了。
最後幫他有些散亂的頭發別在耳後,這個動作些許有些曖昧,而且火火盯著她的樣子讓她不覺有些臉紅起來。
她轉過身朝采薇觀走去,故作輕鬆地的說道:“走吧,咱們回去了。”他望著她的背影,她滿頭青絲上簪了一朵盛開的梅花,那自然是他的手筆。不過她還沒察覺,她的背後永遠是隻留給信任的人。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他站在原地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脫口而出道,原來詩書上說的相思都是真的。手腕上玉青手串發出一絲刺痛,
他知道這是在提醒他心中的雜念太重了。他的心如同被荊棘叢包裹著的一朵渴望陽光的玫瑰,越是束縛越是照不進一絲光芒便越渴望陽光。他想摘下那手串,理智卻告訴他不可以。
到了晚上,凝露和火火兩人都會秉燭夜讀。不過這次凝露卻跟他說道:“你如今妖力已經很強大了,我們這幾天休息一下,去長安如何?”
“一切聽師父安排。”
凝露歪頭沉思了一會兒,在紙上寫下一個“火”字,說道:“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出去在外就不叫你小名了,你來取一個字吧。”
火火接過她手中的筆,凝視了這個字良久,最終寫下一個“陽”字。
“火陽”她輕輕念叨了幾遍,思量了一會兒又說道,“先古有佚名詩雲: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隻且。為師想讓徒兒如詩歌裏說的那樣開開心心的。”
“嗯。”他並沒有反駁,他想得很簡單,師父她十分畏寒,他想當她唯一的太陽,永遠陪伴在她身邊。
凝露蜷縮在床上,緊緊裹著錦被。雖然她是修仙之人,但一樣如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加畏寒。她看自己的徒弟越來越強,又很努力本來應該十分欣慰。不懂為什麼自己心裏感到十分不安。
她又回想到白天給他別頭發的那幕,又想到以前練劍之時時有的觸碰,每次火火那灼熱的目光自己也不是傻子,感受不出來。
“他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吧”她躲在被子裏自言自語道,不過他確實長得愈發好看了,挺鼻薄唇,眉目如畫。
“好看是好看,不過好像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她無語歎氣道,“算了,不像這些了,說不定見識多了以後他會遇上喜歡的人的。”
發間的梅花散落了,不過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的是如果少年遇見那個剛好驚豔時光溫柔歲月的人,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就算忘記也很難很難,就像那年他為她放得長安煙火,代價好大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