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地撓了撓頭:“唉……真磨人呐。”
這種時候李焱身為她的的師傅,應當是要在她的身側幫助她,可他也沒鑄過七竅劍,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我的確是幫不上什麼忙,但你……”
“噓——”
流不觴豎起食指叫他噤聲,他並不想打擾她思考問題。“小點聲,怎麼了?”
“……你真就打算這麼在旁邊站著看?”李焱有些納悶,這流不觴看著也不像什麼冷血無情之人,薑月年還親切地喊他一聲“師兄”,怎麼他卻這麼漠然,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
“她不是在思考嗎?”
“我這樣就不會打擾到她了。”
李焱沒好氣道:“唉呀,你見過哪個鑄劍的不提錘而是拿著杆筆在椅子上呆坐著啊。很明顯,她這是遇到瓶頸了。這瓶頸恐怕一時半會兒還解決不了。”
他眸光閃爍,薑月年這幾日的突飛猛進自己都看在眼裏。李焱並不懂修仙者的根骨與靈性,他隻知道一件事情:越是跑得快的,跌倒後摔的就越狠。
“她要是因為這件事情而不鑄劍了,那我可是要去找你算賬的!”
雖然他平時很損,但那都是“愛之深,責之切”。李焱早就想好了,無論這流不觴住得有多遠有多偏僻,他一定要登門上去,鬧他個幾天幾夜,直到鬧個人仰馬翻才會罷休。
“真的嗎?”流不觴驚訝地問。他還真不知道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若是薑月年哪天不鑄劍了,那可就不是他認識的小師妹了。簪中劍鑄成時的震撼他都還一一記在眼中,如果那副光景再也看不到的話……他也會覺得非常可惜。
“你說,我的要求是不是在為難她?”
“不算。”李焱埋下頭,繼續去幹自己的事情了,“她可是塊金子,真金不怕火煉,我就要讓她練,越練她才能越耀眼,越有所成就。”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這就是我能為她做的‘唯一的事情’了。至於你能做的……那可就太多了。你的境界遠在她之上,平日裏見過的得到的靈物、寶物也應當更多,倘若你能借一些給薑月年漲漲見識,想必她也不會如此苦惱了。”
雖然李焱嘴上這麼說,可流不觴依舊覺得十分愧疚。他點了點頭,當是自己聽進去了。
一個多月後。
“不是……我讓你幫她長見識,不是讓你斷了我的財路啊——!!!”李焱發出一聲怒吼,可他的吼聲根本無人聽到。
因為這遠雲閣地處山腰,周圍又有麵紗一樣的流雲遮蔽,雖然有三層之高,但從外觀上看又平平無奇,往大了說是“清幽的修煉寶地”,往小了說就是“不起眼的偏僻破地”。
“奇怪,我師傅在桃源鎮鑄劍鑄得好好的,怎麼也同我搬到這裏來了?”薑月年將窗戶關小了一些,別人是聽不到他在吵鬧,但她聽的可是一清二楚。
其實,薑月年是受流不觴的邀請才搬到這裏來的。
他說是為了“方便督工”,但這理由一聽就知道是在扯淡。至於具體是為的什麼,這就不得而知了。她向身前看去,“罪魁禍首”正坐在正前方調息。“師兄,你聽到我問的問題了嗎?”
流不觴不言不語。
“怎麼又不說話,唉,真是個猜不透的悶葫蘆。”難不成真是為了要斷李焱的財路?她瞬間腦補出他掛著佛珠,敲著木魚,念經打坐,神神叨叨道:“錢財乃身外之物,要樂施,要敢舍……”
竟然毫無違和感。
“總不可能是為了我吧……那個便宜師傅,白送給我,我都不願意要!平日裏對我牙尖嘴利,對別人就春風滿麵——”
“咳咳。”
見流不觴咳嗽了幾聲,薑月年趕忙問道:“咦,師兄,你突然間這是怎麼了?”
他一拂袖,麵上無異:唉……我本意是怕你在這個地方沒有熟人,一時間不適應、不習慣。
現下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師兄,你別是修煉太過勞累,要病了吧?”
在修仙界,但凡是過了築基期的修仙弟子,基本上就不會再生病了。薑月年這番話,雖說是擔心,但字字句句能把他氣嘔出血來。
流不觴:“……”
“你為何不跟你李焱師傅學學好的?”反倒把壞的那些全學過來了。薑月年懵逼了:“啊?這是什麼意思?”
“算了……你適才是不是問我快要病了?”
“是的呀。”
“那我現在告訴你:快了。”
薑月年大驚失色:“啊?有……有多快?”
流不觴:“……”
“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