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就是最普通、最常見的酒肆。
雙層樓閣,四角飛簷,一根細紅繩像串糖葫蘆一樣,將十幾個大紅燈籠懸在門上,飯香順著紅穗子從裏麵飄到了外麵。薑月年的視線慢慢下移,外邊還擺著許多長桌長椅,一堆人圍坐著,露天飲茶吃酒。
“緒離,你確定是這裏嗎?”
“嗯,確定。我們進去就知道了。”說完,他從旁邊的木梯直接奔上二樓。“對了,不用去一樓,我們直接上二樓。我記得那個人比較特殊,他不會待在一樓,隻會在二樓轉悠。”
……什麼?為什麼?一樓和二樓難道有什麼區別嗎?薑月年快步跟上,很快,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酒肆的一樓和二樓就像是完全分隔開一樣。一樓的顧客不會上到二樓來,二樓的顧客也不會下到一樓去。而除去那些滿屋亂竄的店小二,二樓竟然也有一個賬台。
賬台內,有人在推著黑珠算明賬,手不帶歇,附和著幾聲“劈裏啪啦”的脆響,嘴中念念有詞,看到有人朝他走過來,他才把算盤推開,起身迎客。
“幾位是來結賬的?但看著……是些生麵孔,你們應該是第一次光顧本店吧?”他說的都是些平常的客套話,可卻沒帶多少熱情,聽著隱隱有些趕客,讓人不太舒服。
緒離搖了搖頭,與他說了自己並不是第一次來:“前幾日我來到這裏的時候,聽見你與一位客人攀談。”結賬人聽了,那雙狹長的狐狸眼睛眨了眨,他看向緒離的目光立刻變化成了另一番模樣。“我聽到你們談論到了‘機關術’的事情……”
“哦?”結賬人轉了轉眼珠,沒有立刻接話。他頓了頓,將緒離從頭到腳掃了一遍,似乎是在仔細思考這番話中真假,“我的確會和比較熟悉的客人交談,但……我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這種話。”
“如果你是來找我打聽什麼‘機關術’的,不如去鎮上的打鐵鋪問問?比起我,他們會更熟悉這種事情。”
薑月年:……好家夥,他分明是在抵賴!
嘴上說著不記得,可回話前的種種反應都表明壓根不是這樣。可見這個結賬人是在說謊,他將話題引開,根本不願意談及這件事情。她咬了咬指甲:有什麼辦法才能撬開他的嘴呢?
對了,那本圖譜……!薑月年摸了摸自己的包,還好自己順便帶來了。
如果他不知道什麼機關術,也對那種不感興趣,那就不會對這本圖譜起什麼反應;如果他知道,那這本圖譜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致命誘惑”!
薑月年慢條斯理地掏出圖譜,拍了拍緒離的手臂,裝作十分可惜的樣子說:“算了。既然他說自己早就忘了,那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問一問其他人吧……”
她一邊拍,一邊用眼睛給緒離使了一個暗號。緒離瞬間心領神會。他點了點頭說“好”,還乖乖往旁邊側身,好讓結賬人看清楚圖譜的全貌。
“等等……”結賬人平日裏看銅板看算盤,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他眼睛尖,很快就發現了薑月年手裏的東西,“你手裏拿的東西……難道是機關術圖譜?”
薑月年:嘿嘿,上鉤了。
“我不認得這叫什麼。上麵白紙黑字,句句未提‘機關術’,請問你是怎麼知道,這是一本機關術圖譜的呀?”為了讓結賬人看得仔細一些,她還故意湊近,將圖譜直接攤開,在他麵前左搖右晃。
“……”結賬人重重一哽,被氣得說不出話,“這種寶貝落在你手裏真是浪費!還不如給我拿去賣了……東街的‘奇貨商人’正在出高價收購這個東西呢!”
東街的奇貨商人?那是誰?薑月年又聽不懂了。
“東街有一家商鋪,外麵賣各種靈石,裏麵則賣各種奇貨。靈石每天都有,但奇貨一年才賣一次,而賣奇貨的人叫‘禮雉’,他就被稱為‘奇貨商人’。這應該隻是一個化名,至於他的真名,沒有人知道。”李焱給薑月年解釋道。他對禮雉的了解僅限於此,再多的,他就也不知道了。